秦義隔著道車幔道:“主子,我瞧這馬脾氣大得很,敬酒不吃吃罰酒,該餓上兩頓,路鬨騰幾回了都!”
裡頭並未有人回話,秦義頓了頓,“主子,三姑娘,你們無礙吧?”
還是未有人回話。
車廂裡頭,兩道呼吸齊齊屏住。
沈時葶一雙杏眸瞪大,眸子裡倒映著男人近在咫尺的眼睫,很長,很漂亮。
陸九霄感受著貼在唇上的柔軟,不知處於何種心?,他蹙了下眉頭,張嘴咬了咬。
很軟,軟得不像話,像是含了口棉花,讓人下意識有想吞咽的衝動。
然,不等他嘗出個什麼味時,那股綿軟的觸感驟然離去,緊接著,“啪”地一聲,個清脆響亮的巴掌拍在陸世?的下頷上。
這下,給陸九霄拍醒了。
就見小姑娘捂著唇,紅著雙眸子看他。
陸九霄皺眉,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凝了眼她白嫩嫩的五指,“你撲到我身上,占了我的便宜,還敢打我?”
“可你——”她瞪圓了眸子,怎麼
也說不出“可你咬我”這樣的話來。
四目相望,男人漫不經心地折了折窄袖,“看什麼看,要不你再咬回來?”
這話出口,沈時葶那雙瞪圓的眸子裡添了兩分惱意,不知在惱自己還是惱她,活生生副要被氣哭的模樣。
她忙撿起落地的藥箱,正匆匆欲踏下馬車時,小姑娘驀然回頭,猶豫地攥了攥手心。
陸九霄心道,她莫不是真要咬回來……
就見張藕粉色絹帕遞上前來,她往前伸了伸手。
男人愣,皺了下眉頭,“甚?我不要。”
沈時葶急得眉心揪起,心下橫,硬著頭皮靠過去,兩根蔥蔥玉指捏著男人的下頷。
陸九霄肉眼可見地僵了下。
這樣近的距離,他甚至能看清她麵上的小絨毛。
沈時葶力道很重地用絹帕去擦他唇上和嘴角的口脂,擦得他那塊都泛起了紅。
隨後,姑娘抿著唇匆匆踏下馬車。
段小插曲過去,馬車緩緩駛向皇宮。
陸九霄倚在桌幾上,兀自給自己添了盞茶,餘光瞥,便瞥見勾在衣裳上的隻玫瑰金耳墜……——
天色漸晚,陸九霄從皇宮內院出來,便去了鴻臚寺。
賀凜與人路商談公事,走至院子外頭,就見人十分打眼地倚在廊柱下,四目相望時,陸九霄朝他挑了挑眉梢。
那個模樣,真真是欠極了。
賀凜朝身側的人道:“吳大人,今日便到這兒吧。”
對方連連應是,識趣地先行下值。
賀凜走過去,那在官場遊走三年的氣度,已然與從前大相徑庭,眉宇間儘是深深的清冷與沉穩。
“你來這甚?”
陸九霄道:“路過,順便來瞧瞧我們狀元郎。”
賀凜眼尾劃過絲自傲,“三年前的。”
“哦,三年前的狀元郎,這官當得如何?”
“還成。”賀凜翹了翹嘴角,又問:“你見過大哥了?”
“方才在宮中匆匆打了個招呼,走吧,回府瞧瞧我小侄?。”陸九霄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跟上。
賀凜嘴角抽,誰小侄?,某些人記得自己是姓陸的嗎?
不過……
“你這嘴角怎麼了?”
陸九霄腳步慢了半拍,佯裝不解道:“什麼怎麼了?”
“你嘴角。”賀凜眯眼細看了下,“都磨紅了。”
“嗯,磕著了吧。”——
酉時,翡苑閨房裡。
沈時葶彎腰挪了挪椅?,又翻了翻妝台上的幾隻小匣子,她苦惱地撚著僅剩一隻的耳墜,這是二哥哥給她的呢。
正傷神時,就聽“篤篤”兩聲,陸菀在外頭道:“阿葶,我哥回京了,阿娘在府裡辦了家宴,讓我喊你呢。”
沈時葶背脊瞬間僵硬,家宴……
“吱呀”聲,陸菀推門進來,“你怎麼不回話呀。”
“菀菀,我、我就不去了。”她支支吾吾道:“你替我多謝侯夫人好意。”
陸菀拉住她的手腕,“嗨呀,你同陸家還客氣甚,走吧走吧,添雙碗筷而已,何況賀伯父、伯母,你兩位兄長和阿寧姐都在呢。”
陸菀不由分說地將她一路拽去了對門侯府。
那席間,陸九霄已然換了身低調的藍白水波紋長衣。
提壺斟酒時,抬眸瞥了眼姍姍來遲的姑娘。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