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的寒風在宏偉的宮殿之間呼呼的刮過,偌大的皇牆之內各處走道顯得愈發蕭條,各個宮殿的鏤花窗都緊閉,幾乎沒什麼人在房外,唯有一個宮殿,不斷有許多人頻繁進進出出,腳步聲絡繹不絕,仿佛那寒風全融化在他們炙熱的腳步之下。
一眼望去,屋裡的擺設十分優雅華貴,彰顯主人高雅的品味,細碎痛苦的□□聲從裡屋傳來,“娘娘堅持住,想想肚子裡的小主子。”婦人焦急的鼓勵床上大汗淋淋,麵色慘白的美麗少婦。
汗水濕透了她那一頭烏黑秀亮的秀發,如此狼狽的模樣,也遮掩不了少婦精致的麵容,反而增添病弱美,少婦纖細白皙的手,緊緊抓著柔軟的錦緞枕頭,渾身撕裂的疼痛讓她覺得自己快死了,“秦嬤嬤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本宮的孩子,不用管本宮!”她心裡明白這個孩子的意義。
秦嬤嬤麵帶猶豫,她了解娘娘懷這一胎的不容易,更了解娘娘這幾年來盼子心切,可娘娘著了小人的道,如今懷胎八月早產,所謂七活八不活,這孩子且不論男女,養不養的活都難說,當然是主子更重要,隻要主子沒事養好身子,日後還怕沒孩子嗎?
美麗的少婦豈會看不出她的想法,她鬆開抓著枕頭的手,緊緊抓著秦嬤嬤的手臂,“秦嬤嬤你是本宮的奶嬤嬤,你答應我,不然我會恨你的!”有些事秦嬤嬤不懂,也許她的阿瑪額娘也不見得會懂,如今的她卻懂了!
秦嬤嬤望著自己一手奶大的主子,她看著主子堅定的眼神,她不懂主子為何如此,卻相信她所言非虛。
“好,奴婢答應你!”既然是主子的希望,她就一定答應。
外麵突然傳來請安的聲音,“奴才給皇上請安!”滿屋的奴才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貴妃怎麼樣了?”身著黃色衣袍的年輕帝王蹙著眉頭詢問。
“回皇上的話,娘娘還未平安生產。”太醫如實稟告,心裡也摸不準皇上到底什麼意思。
皇上點點頭,就坐在外麵等著,而遠在慈寧宮,一位白發蒼蒼華貴的貴婦坐在椅子上,不停轉動手中的佛珠,她麵前坐著同樣華貴卻年輕許多的貴婦,神色有些不安,“皇額娘,貴妃要是平安生下皇子的話,那.......”她是不過問宮裡大小事,可並不是真不懂。
“你慌什麼?這孩子聽天由命。”這孩子從有到如今的早產,經曆了太多的劫難,他還存活至今,到現在她不得不說這一切都是天意,如果貴妃平安誕下皇子,那麼這孩子就是天命如此,天命該他生在愛新覺羅家,而愛新覺羅家該有這麼一位皇子,不難怎麼會怎麼也弄不掉?
宮裡所有人的心都被承乾宮的那位主子娘娘牽動,經曆了一天一夜,在她精疲力竭之下,終於誕下孩子,壓根來不及聽到產婆說什麼,她就笑著昏過去了,產婆發現娘娘身上發著微弱的黃色光芒,隻是那麼一瞬間,產婆覺得也許是自己太過緊張,太過勞累看錯了,所以並未聲張。
孩子微弱的哭聲響起,原本穩坐在門外看不清情緒的年輕帝王也忍不住站起來,太醫聞聲而進給小阿哥以及娘娘診斷,產婆清理小阿哥後,跟著太醫一起出來,“恭喜皇上,是位小阿哥。”
“太醫,貴妃以及孩子怎麼樣?”皇上看了看太醫一眼。
“回皇上的話,貴妃這胎本就養的艱難,雖平安誕下皇上,也已傷身子,以後很難再有子嗣,小阿哥先天不足,又是早產,需得仔細將養,不然唯恐......”健壯的孩子在皇家都不一定養得活,更何況這個跟貓兒似得的皇子呢?
秦嬤嬤聽了太醫話,悲從心底來,娘娘為了這麼個皇子以後都不會再有子嗣,娘娘的日子以後該多艱難?
“起來吧,朕知道了,這些話不要告訴貴妃,抱來給朕看看。”皇上看了看產婆懷裡的兒子,瘦弱的厲害,經曆過好多次喪子之痛的年輕帝王,心裡有些隱隱作痛,忍不住伸手抱過兒子,比足月的孩子輕了許多,看向孩子的眼神有些複雜。
“四子賜名胤禛。”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對還是錯?
誰都沒注意他懷裡的孩子有些異樣,小小的嬰兒身體還不受自己控製,但不妨礙她內心的震驚,她剛才聽到什麼?四子胤禛???
是她了解的那個胤禛嗎?做了幾百年的軟妹紙,怎麼就成男孩紙了?還是康熙朝少年期最苦難的男娃娃,一生辛勞累死在禦案,落得抄家皇帝之名的雍正帝胤禛???
這信息量太大處理不來!
然而剛出的嬰兒身體太過虛弱,壓根不受她控製很快就睡著了,壓根無法思考,同一時間承乾宮偏殿奴才來報,“恭喜皇上,德貴人平安誕下一位小格格。”
“恩,賞!”一個女兒並未讓康熙多高興。
承乾宮偏殿德貴人的房間,產婆清理好孩子抱到德貴人麵前,德貴人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手緊緊抓著被子,淚水止不住的落下,貝齒緊咬紅唇。
產婆心裡也不大高興,生個格格,她的賞賜都不會多,“小主要不要抱一下?”
“不用了,反正也是要被送走的。”德貴人傷心道。
產婆暗暗歎氣,德貴人身份低微的連個女兒都撫養不了,著實讓人憐惜,可這宮裡從來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