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瀚海博學多才,對機械也有一定的了解,在一邊偶爾播一句,言之有物,讓人如獲至寶。
陸場長就看著他們幾個巴拉巴拉的討論,圖紙一點點成形。
雖然不知道看不懂圖紙,但這些人對專業的熱情莫名的打動了他。
他覺得,這或許會成功。
他一轉頭,就見嚴凜癡癡的看著寧嫣,視線不離她左右。
他不禁笑了,年輕人情熱啊。
“小嚴,你看得懂嗎?”
“看不懂。”嚴凜學的不是這個,“但我相信寧嫣的能力,要是搞出這樣的機子,對我們這種農業大國來說是一件好事。”
陸場長心裡大動,“說的沒錯。”
不知過了多久,嚴凜終於出聲阻止了,“寧嫣,夜深了,我們該回去了。”
寧嫣一看時間,快12點了?“那明天再聊吧。”
老蔣依依不舍,看寧嫣的眼神像看著活寶貝。“明天一定要來啊,我等你。”
青出藍而勝於藍,寧家有個好女兒。
陸場長清咳一聲,“蔣同誌,你明天跟寧同誌一起來報道。”
老蔣打了個激靈,激動的指了指自己,“我也去?”
他可沒有寧瀚海幸運,有一個女兒替他打點,依舊在苦哈哈的乾體力活。
“對,我們很需要人才。”陸場長動了心思,如果能搞出這樣一個機器,於他個人,於國家,都是難得的好事。
天上掉餡餅,把老蔣砸懵了,腦袋一片空白。
寧嫣衝他衝了個眼色,“蔣伯伯,你加油,努力建設我們美好的家園啊。”
老蔣本是聰明人,忽然明白過來,這是……寧嫣一手推動的?
是她引來了陸場長,安排了這一出,讓陸場長看到他的本事?
為什麼這麼幫他?他們無親無故的……不對,是為了寧瀚海!
給寧瀚海拉幫手,找助力。
這孩子真是……智多近妖,心思卻一片赤誠,太難得了。
他眼眶一熱,內心充滿了感恩,唯有兩個字,謝謝。
謝謝在困境中拉了他一把。
自古以來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這一份恩情,他記下了。
其他同伴流下了羨慕的眼淚,但還是真心的祝福他們。
能走一個是一個。
等大家都睡下了,寧瀚海表示等他們倆站穩了腳跟,會找機會拉拔他們的。
都是有本事的能人,如今新場長又是個重視人才的,大家都有機會。
大家不禁含淚笑了,以前是看不到希望,前路茫茫,現在總算是看到一線機會。
“老寧,我這輩子不服誰,就服你家寧嫣,她真的是太了不起。”
寧瀚海可得意了,“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誰生的。”
老蔣真的特彆羨慕他,“得了吧,論才華,你說不定更勝一籌,但論機變能力和未雨綢繆的手段,你比不上她。”
怎麼說呢,寧瀚海是學者型的人才,而寧嫣更像是智囊。
寧瀚海開懷大笑,“孩子比我強,我高興。”
第二天,寧嫣又來了一趟,看了一下辦公環境,一間辦公室有八張辦公桌,都擠在一起。
但這是新的開始。
她又去寧瀚海的新宿舍坐了坐。
是一排平房,加蓋了一層,寧瀚海住在二樓,四人間的新宿舍不大,兩張上下床,中間兩張靠窗的桌子,但地麵是水泥,牆壁粉刷一新,有暖氣,住的肯定舒服。
寧瀚海的行李都收拾擺放好了,他住的是下鋪,上鋪還空著。
“這是新空出來的房間,現在隻有我和老蔣一起住。”
寧嫣明白了,這是前場長親信住的地方,現在一鍋端都進去了。
她摸摸床上的新被子,看看桌上的熱水瓶,徹底放心了。
這居住環境還可以。
她拿出幾本農書遞過去,“爸,這是我搜羅來的,你收好。”
寧瀚海隨意翻了翻,立馬坐直了身體,“哪來的?”
“廢品收購站。”寧嫣早就想好了借口,“這年頭好東西都被搶砸一空,書都送去廢品收購站。”
寧瀚海沉默了,是啊,知識不受重視的年代,再珍貴的書也就這下場。
“陸場長人不錯,提前跟我們打招呼,雖然沒有工資,但一日三餐都能在食堂吃,吃飽沒問題,生活用品會定期發放,他也有顧忌。”
以前林場長在時,他們也沒有工資,頓頓吃不飽,找誰說理去?
寧嫣微微點頭,現在情況特殊,也不求什麼工資,吃好住好不要生病就好。
她掏出一百塊錢放在桌上,“這錢您收著,以防萬一。”
寧瀚海很慚愧,他當父親的沒給過女兒一分錢,“我連農場都出不去,要錢乾嗎?你自己收著。”
寧嫣抿了抿嘴,“爸爸,我明天要走了,你多保重。”
嚴凜已經買到火車票了。
寧瀚海一驚,“明天就走?這麼快?”
這些天他習慣了有女兒在身邊陪著,哪怕她不說話,光看著她,他就心情愉快。
寧嫣心裡有些不舍,但沒有辦法,“勤豐大隊那裡離不開我,媽媽和弟弟妹妹都懸著心呢,以後我每年過來看您一趟,你有事就給我發電報。”
寧瀚海滿心的不舍,眼眶泛紅,“你……不要那麼辛苦專程跑一趟,托了女兒的福,我在這裡挺好的,你們也要好好的。”
“你多顧自己,弟弟妹妹們都大了,該讓他們多擔點事。”
“好。”
“你媽身體不好,多注意一點。”
“好。”
“你也是,多注意身體,多吃點好東西。”
“好。”
寧瀚海嘴唇微微哆嗦,“小嫣啊,你是爸爸的驕傲,我為有你這樣的女兒而自豪。”
“爸爸。”寧嫣的聲音哽咽了。
再不舍終有離彆時,寧嫣登上了回程的火車,鬱鬱寡歡。
坐在一邊的嚴凜摸摸她的腦袋,有些心疼,“彆難過,下次我再陪你過來。”
“你陪我?”寧嫣心情不大好,“以什麼名義?冒牌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