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村支書麵子上過不去,還想拿捏一下,會議沒有得出什麼章程。
散會後,侯辰直接點了寧嫣的名字,讓她留下來。
“寧嫣同誌,你真的要跟其他公社合作?”
他是永寧公社的書記,考慮是自家的利益,寧嫣這樣的行為跟他的利益並不一致。
寧嫣早就考慮到了,“我們糖廠和飼料廠都需要甜高梁,越多越好,才能速度擴張。侯書記,勤豐集團是在永寧公社管轄下,集團發展的再好,也繞不過永寧公社,功勞是屬於您。“
她這是暗示對方,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就算跟彆人合作,也影響不了最根本的利益。
侯辰覺得她太聰明了,恃才傲物,但不可否認,她有些話是有道理的。
勤豐集團的根基在永寧公社,發展的越好,他臉上越有光彩。
永寧公社並沒有豐富的物資,名下的企業不多,做的也不大好,處處需要財政補貼。
相比之下,勤豐集團另辟蹊徑,不需要財政扶持,全靠自給自足,成績格外亮眼。
可以說,是永寧公社的獨一份。
做大做強才是最好的出路,對各方來說都有益。
一場會議開下來,他看出了寧嫣的格局不一樣,遠比那些隻會向他伸手要幫助的人強多了。
這也是勤豐大隊一支獨秀,其他大隊屁都沒有的原因。
但作為一個領導者,他要考慮的是大局。
”我還是希望優生帶動差生,一起共同進步。”
這比喻挺有意思,寧嫣微微一笑,“我也希望我們公社百姓越過越好,但有些人未必這麼想,所以,多刺激一下才能激發他們的危機感,有競爭才有進步。”
聰明人一點就透,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侯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去做吧。”
“謝謝,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寧嫣回頭就直接放出風聲,整個橫山縣的公社都沸騰,紛紛主動找上門,求合作。
寧嫣拿出準備好的合同,簽下了合作協議。
她挺公道的,童叟無欺,每一份協議都一樣,回收價格,種子價格都一模一樣。
幾天之內,寧嫣就簽下了十幾份協議,都是以各大隊的名義簽的。
整個橫縣在十個公社,公社下有七八個大隊,這麼一算還是挺多的。
但,來的都不是永寧公社的。
寧嫣才不管這些呢,她已經在侯書記麵前過了明路。
隻要能給她種出甜高粱,她才不在乎是誰種的。
橫山縣隻是走出去的第一步,整個省才是她的下一個目標。
牛支書將新合同遞給她,“明後天應該還會有一波,照這麼粗粗算來,明年的原材料肯定夠了。但,我們的飼料廠還沒有建起來。”
如今寧嫣就卡在飼料配方上,但她也不著急,“沒關係,糖廠也需要甜高粱,莖稈中的糖還能做成味精,莖稈粉碎發酵後能做成白酒……”
這兩樣不是生活必須品,所以排在清單的最後麵。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牛支書的眼睛一亮,“還能做味精和白酒?那我們還能建個味精廠白酒廠,哈哈哈,我們這是跟調料乾上了。”
他越想越美,這麼一來,他就不擔心甜高粱種植過多,還得跟各大隊多簽幾份協議。
他滿身是乾勁。
寧嫣早就規劃好一切,就是原材料不夠,等到明年就好了。
“我們一步步來,走的穩當些,我們先想辦法挖些技術人才,研究出味精和白酒的最佳配方,再搞出相應的機器,做前期的籌備工作。”
書到用時方恨少,人材太少了。
“不管是白糖、味精、白酒保質期都長,方便運輸,可以賣到全國各地。”
牛支書想想也是,急不來的。“這種人才去哪裡挖?”
不管旗下哪個廠子做大了,都是好事。
等全國各地都有他們的產品,那得多強盛啊。
“頂尖的大學。”寧嫣也犯愁,現在大學都停課了呀,工農兵大學生大部分是濫竽充數之輩,水的不行。
她現在遇到的問題挺多的,一點點解決吧。
敲門聲響起,寧英蓮快步走進來,“牛書記,白雲大隊的楊支書、清連大隊的馮支書,明光大隊的焦支書要見您。”
牛支書哈哈一笑,“讓他們進來吧。”
三人被帶進來,神色都有些異樣,牛支書主動打招呼,“都坐啊,英蓮,上茶。”
他像是沒事人般招呼客人,讓三人略略心安。
寧英蓮上了茶悄然退下,楊支書捧著茶杯默默打量辦公室,就簡簡單單的布置,除了寧嫣椅子後麵的一排文件櫃格外顯眼。
他的視線落在寧嫣手上的合同,眼神微凝,“老牛,我們是幾十年的老兄弟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念舊情?太讓我寒心了。”
“公私分明。”牛支書懟了一句,既然來了,還端什麼架子?還老兄弟呢,瞎扯什麼。
見他沒有主動遞梯子,楊支書老臉發燙,麵子上過不去,不吭聲了。
馮支書忍不住了,“牛支書,我們鄉裡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自己人,我這次來是幫你們種甜高粱的,但這價格要重新談。”
牛支書也不跟他們玩虛的,將那幾份合同拿過來,“你們看看,都是統一的價格,統一的合同,保證童叟無欺。”
“我們是同一個公社的,是自己人,他們是外人,能一樣嗎?”
牛支書心裡嗬嗬一笑,現在才來拉關係,晚了。“話可不能這麼說,都是種花人,何必分內外?”
這話一出,大家都不好說什麼內外了。
馮支書抹了一把臉,“老哥,你這次幫我一回,你就是我們大隊的大恩人,下次有事儘管招呼一聲,我們絕無二話。”
焦支書語重心長的說道,“老牛啊,你以前窮的沒飯吃時,我還救濟過你,給過你一袋紅薯,這些你都忘了嗎?”
牛支書有些頂不住了,“不是我不幫,而是我做不了主。”
楊支書大聲嚷嚷,“你是村支書,你做不了主,誰做得了主?”
“我們的寧總。”牛支書用手指著合同上的負責人簽名,是寧嫣。“她才是老大。”
他是大隊一把手,掌管大隊事務,但勤豐集團是寧嫣作主。
這兩者分的清清楚楚,兩人都不會過界。
眾人:……
“老牛,你怎麼能讓一個小丫頭騎在你頭上?”
牛支書看穿他們的險惡用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當著寧嫣的麵挑事,不知死活。
“沒辦法,她會賺錢呀,能讓我們吃香的喝辣的,就是大爺。”
反正他樂意,誰都管不著。
眾人麵麵相視,這老家夥真不講究。
但,他說的也很有道理。
馮支書清咳一聲,“小寧同誌,我覺得五塊一噸太少了,八塊錢才合理,你說呢?”
他們還沒有接受寧嫣已經一躍而上,能跟他們平起平坐的事實,端著長輩的架子。
寧嫣如今掌握了主動權,不焦不燥,“合同是製式的,誰來都一樣,等份額一滿,彆說五塊錢,三塊錢都不要,話說,至今為止,已經六千多噸了,湊滿一萬噸就夠了。”
一般來說,一畝地需要二斤種子,既可產籽粒350公斤,這個可以製酒,也可以做飼料。
同時,還能收獲莖稈一萬斤左右,能產糖600斤,這個數據算是平均值。
牛支書慢悠悠的開口,“反正我們不著急。”
楊支書的臉色都黑了,他們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