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片嗡嗡聲, 寧嫣全然無視,“第三,啟動自查程序, 牛書記負責這一塊。”
“好。”
寧嫣繼續下指令,“安撫員工的情緒交給寧副總經理了。”
“好。”寧春華一口答應下來。
一場會議開下來, 大家的心都安穩了下來, 主要是寧嫣太淡定了。
會議結束,大家紛紛離開, 隻有侯辰沒有走。
寧嫣慢吞吞的收拾東西, 像是沒看到對麵的人,起身就要走。
侯辰深吸了一口氣,“寧嫣, 我……”
寧嫣神色淡淡的, “有一件事請幫我解惑, 為什麼不報案?牛支書他們不懂這流程, 你一定懂的。”
這件事漏洞太多了,好幾個可疑點,最可疑的是侯辰的處理方案。
這不正常。
他就算是下來踱金的,基本的政治素養和常識是有的,怎麼可能草率成這樣?
侯辰默了默,“……太慌亂了, 我沒有相關的經驗, 一時糊塗了, 很抱歉, 這是我的工作失誤。”
他很誠懇,但寧嫣一個字都不信,“這理由隻能糊弄彆人, 卻糊弄不了我,你的心理素質沒有那麼差。”
侯辰的臉色忽青忽白,“寧嫣,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追究也於事無補,我們要做的是儘力挽救其他兩個廠子,隻要我能做的,一定竭儘全力。”
或許這話有幾分真心,但寧嫣對他太失望了。
“我做企業是為了讓這一方百姓吃飽穿暖,孩子們有書讀,老人們能安度晚年,這是我的社會責任感,隨著一步步往上走,我深深的意識到一點,地位越高,責任越大。”
她看向侯辰,嘴角劃起一道清冷的弧度,“為官者的責任是什麼?是庇護一方百姓,為百姓謀取更好的生活,隻有心中裝著百姓,才能得到百姓的擁戴。”
“我不知道你當官的初心是什麼?是爭權奪利?想站在世界之巔享受權利?”
一句句質問,如刀子般戳中了侯辰,臉色很難看,”你對我有誤會,我
也想做一番事業,為百姓做些實事。”
寧嫣淡淡的道,“從政這條路不好走,就算有家族提攜,自己沒有過硬的本事強行升上去,那將是百姓的災難,國家的災難。”
這話太重了,侯辰不禁惱羞成怒,“寧嫣。”
寧嫣已經從他的反應看明白了很多東西,更加失望,“每個人都有私心,我也有,但我捫心自問,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勤豐大隊,你呢?”
侯辰板著臉反問,“你這是認定我故意的?勤豐集團倒下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不知道。”寧嫣特彆坦然,“但我知道,你辜負了勤豐集團每一個員工對你的信任。”
侯辰心口如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你……”
寧英蓮飛奔跑進來,“寧總,銀行來人了,來者不善。”
寧嫣微微眯眼,“請進來吧。”
銀行來了兩個人,一個副行長,一個是工作人員。
副行長第一句話就是,“寧總,你該還錢了。”
寧嫣挑了挑眉,奇怪的反問,“利息是按時還的,借貸三年,還沒有到期吧。”
副行長眉頭緊皺,“我不知道勤豐集團還能撐多久,寧總,你也不想讓國家有所損失吧。”
這話說的官麵堂皇,但寧嫣不吃這一套,難道合同是一張廢紙?那還簽個屁呀,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沒錢。”
副行長立馬變了臉色,“那就沒收一切資產,勤豐集團的廠房機器和兩幢樓兩輛卡車都要沒收,你準備一下交接。”
寧嫣一點都不慌,慢悠悠的說道,“卡車是市裡銀行的抵押物,我們隻抵押了廠房吧。”
副行長沒想到她油鹽不進,到了這種時候還嘴硬,“廠房根本不值十萬,這輪不到你說了算。”
“既然我說話不算,那乾嗎找我?”寧嫣就覺得奇怪,落井下石也太快了些,好像背後有什麼推手。
“讓我想想,你們這麼著急不會是找好下家了吧?”
副行長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寧嫣
秒懂,“被我猜中了?”
“我們是照章辦事。”副行長忽然歎了一口氣,“我也很同情你們,但,要以國家的利益為重,十萬啊,可不是小數目。”
寧嫣把玩著茶杯,氣定神閒,完全沒被帶跑。
“廠房和小樓都在勤豐大隊,誰來接手都沒用,村民們不會答應的。”
所有村民一起鬨事,夠他們吃一壺的。
“你這是想賴賬?”副行長氣不打一處來,“侯書記,經濟行為解決不了,可以用行政強製手段。”
侯辰眼神忽明忽暗,“都退讓一步吧,有話好好說。”
副行長氣勢洶洶,“不可能。”
寧嫣托著下巴,腦子格外清醒,“其實,你拿走這些都沒用的,最寶貴的東西是方子,沒有方子一切都是虛幻,有人想複製我們的成功,那是不可能的。”
已經有人盯上了勤豐集團的基業,但,要從她手上占便宜,門都沒有。
副行長跟寧嫣接觸過,當初辦貸款就是他經手的,雙方都客客氣氣的。
可現在,為了討債都撕破臉皮了。“你說什麼?”
寧嫣本來是試探一下,沒想到被證實了。“因為,方子都在我手裡,關鍵的步驟是我一手把控。”
副行長沉吟半響,“那就全部交出來,換廠房。”
寧嫣笑嘻嘻的點頭,“廠房不要,一千萬來換。”
副行長勃然大怒,“你踏馬的有病,一千萬?你見過嗎?獅子大開口,想錢想瘋了吧。”
“那我為什麼要交出方子?勤豐集團名義的借貸,跟我個人有什麼關係?”寧嫣一臉的無所謂,“就算勤豐集團倒下了,有這些方子,我照樣能重來。”
副行長:……
說的好有道理,沒辦法反駁。
寧嫣嗬嗬一笑,“其實,你太著急了,再等一周看看情況吧。”
副行長發現這個丫頭滑不溜手,軟的硬的都拿手,心思太深了。
這樣的人注定要一飛衝天的,真的要得罪死?
他退了一步,“一周內要是解決不了,你就必須交出方子
。”
寧嫣不禁樂了,還跟她談條件?
“在你眼裡,我是殺雞取卵的傻子嗎?說句難聽點的話,就算集團不還錢,大不了將抵押物拿走唄,我們再搞一個。”
“彆說走什麼行政強製手段,我要去首都告你們裡通外合,圖謀不軌,掠奪貧苦百姓的勞動成果,逼他們去死。”寧嫣看著副行長劇變的表情,涼涼的補上一句,“對了,我剛從首都回來,見了不少人,我的銷售經理還留在首都呢。”
社會是要穩定,但要靠大家的共同努力,而不是一方的強迫。
副行長聽懂了她話裡的威脅,要麼照她的意思行事,要麼就一拍兩散,玉石俱焚。
他的態度軟了下來,“寧嫣,我們也是沒辦法,銀行最怕遇到壞賬,上麵怪罪下來,我們都要倒黴的。”
壞賬是銀行的事,跟他個人沒關係,沒必要拚上自己的前途,算了。
寧嫣很不走心的說道,“我深切的表示同情,並且從精神上支持你們。”
副行長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給你一周的時間,一周後我再來。”
“好啊。”寧嫣麵上笑嘻嘻,心裡mmp,來了也白來,反正沒到期還錢是不可能的。
看著雙方交鋒,侯辰始終袖手旁觀,等人一走,他才問道,“寧嫣,你在首都真有關係?”
這是在試探她?寧嫣的眼睛微微眯起,“對,但不能告訴你。”
侯辰下意識的說道,“是嚴家?”
寧嫣心中閃過一道靈光,但沒有抓住,“你認識嚴家人?或者說,你認識嚴凜?”
侯辰默了默,神色淡漠極了,“見過幾次。”
寧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行了,你那麼忙,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送你出去。”
這是趕人了,侯辰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寧嫣,我提醒你一句,造謠是犯法的。”
寧嫣忍不住吐槽,“現在就腦子清楚,思路明明白白嘛。”
侯辰的腳步一頓,隨即走的更快了。
等送走他,寧春華從暗處走出來,“寧嫣,你這是懷疑侯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