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嫣拿板子一擋, 葉廠長的巴掌重重拍在板子上,毛刺紮進掌心,疼的直吸氣。
寧嫣弱弱的從板子後探出腦袋, 一臉的震驚, “哎喲,出血了,這也太慘了, 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去拍板子呢?一大把年紀了還不懂事。”
一聽這話, 葉廠長氣的吐血, “是你拿板子砸我。”
眾人嘴角抽了抽, 這葉廠長還是這麼無賴,太不講究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紀,以老賣老可不好。
寧嫣一點都不怕事,“看來你老糊塗了,顛三倒四,怎麼還能做廠長呢?好好的一個廠子不會敗在你手上吧?對了,還不知道你是哪家廠的?“
旁邊的人說道,”他是化工廠的。”
寧嫣立馬朝後退了幾步, 慫慫的樣子,“他不會忽然拿出生化武器吧?惹不起, 惹不起。”
她年紀比在場的人都小, 長的又俏麗甜美,表情誇張可愛, 並不討人厭。
葉廠長氣的要死,他就說了一句,她就巴拉巴拉說了好多, 字字句句都不懷好意,要將他踩在腳底下。
“你……”
一道清喝聲響起,“吵什麼?”
幾個男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縣裡的一把手,朱書記,他微微蹙眉,不怒自威。
葉廠長立馬收起囂張的氣焰,惡人先告狀,“朱書記,我這把年紀了還被小輩欺負,這日子是沒法過了,哎,您要為我作主啊。”
朱書記又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很是了解他的性格,霸道又難纏,又愛挑刺,遇到好事搶在最前麵,遇到壞事就縮在最後麵。
他不欺負彆人就不錯了,彆人怎麼可能欺負他?
“都是自家人,有話好好說。”
葉廠長眼圈都憋紅了,“朱書記,您不知道……”
他巴拉巴拉的告狀,像極了受委屈的可憐人。
寧嫣都看呆了,真是人才啊,矮胖子落淚,格外辣眼睛。
她摸出一把瓜子,慢悠悠的磕著,還向前後左右的人手裡塞了點。
一起磕,更帶勁。
大家哭笑不得,這姑娘有點心大。
但她落落大方的樣子很拉好感,大家都有些喜歡她了。
也有可能在葉廠長的襯托下,她格外討喜吧。
葉廠長正滿腔悲憤的控訴,誰知一轉頭就見眾人齊刷刷的磕瓜子看熱鬨,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能不能有點同事愛了?
坐在前麵的老哥將瓜子遞過來,“你也來點?”
葉廠長氣到爆炸,“你們怎麼好意思磕瓜子?”
老哥笑嘻嘻的說道,“閒著也是閒著。”
葉廠長跟他沒辦法講道理,“寧嫣,你分明是故意的。”
他把寧嫣當軟柿子捏,卻不想,寧嫣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嗯,是的,我就喜歡看你可憐巴巴,梨花帶雨撒嬌的樣子,喜劇效果扛扛的。”
現場一片寂靜,領導們腦補了一下,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戰,這天好冷啊,奇怪,明明已經春天了。
嗯,大家看葉廠長的眼神都不對了。
葉廠長:……
他滿麵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我這不是撒嬌!是告狀!”
寧嫣用力點頭,“長著一張粗漢子的臉,卻有一顆美嬌娘的心,我懂,你不必解釋。”
葉廠長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就是習慣性的裝可憐,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發難,怎麼就成了她嘴裡的……奇葩?
“領導們,你們看到了吧,她就是這麼羞辱我的。”
寧嫣一臉的你又來了,怎麼就這麼嬌氣的表情,“又撒嬌了,好自然好嬌柔啊,是我學習的榜樣,我男朋友就嫌我沒有女人味,你好會喲。”
葉廠長一口氣上不來,猛錘胸口,他遇到了一個什麼玩意啊。
寧嫣笑眯眯的看著他翻車,真有趣啊。
朱書記微微搖頭,老葉這一回是踢到了鐵板,也不想想寧嫣是什麼人。
他和寧嫣第一次見麵,就是女知青事件之後,她用那件事為那些女知青謀福利。
有條有理,有據有節,不卑不亢,展現了其強大的心理素質和高智商。
她可是憑一已之力,帶著女知青們一起乾翻數倍對手的人。
隻有那些不知道情況的人,才會以為她年輕可欺。
“開會了,都坐好。”
他帶人走向主席台,開始今天的議程。
先是來了一番慷慨陳詞的總動員,激勵大家的士氣,並表示新年新氣象,希望大家今年更加努力,多為社會做貢獻。
幾個領導輪流發言,既有表揚去年企業效益的單位,表現突出的還會點名表揚。
寧嫣聽的很認真,效益最好的是紡織廠,其次是養豬場,接下來是供銷社。
她特意留意了一下養豬場的廠長,是個頭發發白的男人,有點年紀了,姓吳。
忽然聽到台上的領導說道,“同誌們,在新的一年裡,你們能增加多少個工作崗位?能提高多少稅收?”
寧嫣有些驚訝,還能這樣的?這是立目標嗎?
但大家都習以為常的樣子,一個個報起數據。
還是挺保守的,都在兩位數以下,看來這年頭的工作崗位名額有限。
也是,這些國營單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輪到旁邊的矮胖子時,忽然大聲說道,“這位寧總說,能增加一百個工作崗位。”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寧嫣,一年增加一百,太不可思議了。
寧嫣很無語,這死胖子,非要這麼搞事情嗎?
台上的朱書記挑了挑眉,“真的能解決一百個名額?”
寧嫣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假的。”
葉廠長一臉的訝色,“你怎麼這樣?你明明說一百個名額,你這是故意耍領導……”
不等他說完,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保守估計在二百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