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沒兩天焦愛黨就頂不住了。
他是來賺取政治資本的,而不是毀掉自己的前途。
這才多久啊,就把自己弄的泥足深陷, 名聲都不好了,不值得。
他召來管理層開會,推心置腹的跟他們交流溝通,管理層拍著胸口說會幫他, 但,就是想不出靠譜有用的辦法。
焦愛黨算是看明白了,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不善謀,隻會聽令行事。
一群廢物啊,他們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的?
那, 隻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寧嫣了, 她才是主掌勤豐集團命運的人。
是他太小看寧嫣這個人了, 但也不能怪他,她的外表太有欺騙性了,嬌豔如花,清麗出塵,像極了不諳世事的大小姐。
這會兒員工罷工抗議, 還商量著去縣裡市裡抗議,這可把焦愛黨愁壞了。
他終於忍不住了, 主動跑去實驗田,找到了正在播種的寧嫣。“寧嫣同誌,我想跟你談談。”
寧嫣一身舊衣服,頭發高高束起, 赤腳行走於田間,舉手投足之間卻儘顯氣質。
她慢修悠的走過來,“您說,我聽著。”
焦愛黨看著眉眼沉靜的年輕姑娘,實在想不明白,在所有人陷入混亂時,她是怎麼做到如此淡定的?
她就不擔心玩脫了嗎?
他深吸一口氣,直接了當的直入正題,“我想聘你當我的副手,作為交換條件,我會想辦法幫你父親平反。”
寧嫣的手伸進水裡洗了洗,姿態從容,“不了,我隻想種地。”
焦愛黨來時信心滿滿,覺得寧嫣肯定會欣然接受,卻沒想到她會拒絕。
“你到底想怎麼樣?”
太平靜了,這不正常。
寧嫣隨意拿起一邊的軍水壺,噸噸噸的喝水,“踏踏實實的種地啊,隻有土地才是我們的根本,我最近在研究雜交植物,這是提高產量的一種手段,如果研究成功,於國於民都是一件好事。”
她一派與世無爭的模樣,但焦愛黨一個字都不信,他的眼睛眯了起來,“你就不想讓你父母回來?”
寧嫣知道他想拿捏她,但,她為什麼讓他如願呢?
“想啊,但我不想整天勾心鬥腳,當彆人的墊腳石,擋箭牌,我想,我父母能理解我的處境,會支持我的。”
壞事難事都讓她處理,好處就歸焦愛黨,她有那麼傻嗎?
焦愛黨沒想到她這麼直接挑破,臉微燙,“你想多了,我不是那種人,我是真心看中你的才華,想給你發揮的舞台。”
寧嫣噗呲一聲笑了,這話也就騙騙不懂事的孩子,“隻要有本事,哪裡都是舞台,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我這麼聰明能乾,種地也能種出好成績。”
焦愛黨沉默了,據說她是農學專家,她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真的很需要寧嫣這個幫手,“勤豐集團是你一手建起來的,你忍心你的一片心血被毀嗎?你忍心讓那些信任你的員工們陷入困境嗎?”
“不忍心,但,這是你的責任。”寧嫣覺得挺可笑的,動不動就道德綁架太low了,他們這些人啊,把自己看的太高,把彆人看的太低。
她一本正經的說道,“焦同誌,我相信你會給大家帶來更好的生活,我看好你喲。”
焦愛黨感覺自己在寧嫣麵前是透明的,她看透了他心裡的想法,不禁有些羞惱,“你,心機太重了。”
寧嫣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在困境的人不是寧嫣,而是他,急的也是他。
所以,憑什麼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態跟寧嫣說話呀?
焦愛黨拂袖而去,寧嫣嘴角微微勾起,這就受不了了?承受能力不行啊。
她又喝了一口水,將水壺放到原位,繼續下地乾活。
焦愛黨剛回辦公室,就接到不好的消息,“焦總,縣裡朱書記打電話過來,問你到底什麼時候複工?給一個明確的日期,聽口氣不大好。”
“焦總,銀行又來催款了。”
“焦總,村委又來要錢了。”
“行了,閉嘴。”焦愛黨焦躁不已,都在逼他!
他將自己關在辦公室整整一天,到了晚上,他才走了出來,長長吐出一口氣。
罷了,就這樣吧,當斷不斷反遭其亂。
當邵同誌忙碌了一天收工出來,看到焦愛黨時,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已經全都搞定了?”
他一直忙著辦案,已經快收尾了,從早忙到晚,沒空去打聽其他事情。
焦愛黨身形都瘦了一圈,胡子拉渣,“我想回京了。”
“啥?你就這麼回去?”邵同誌驚呼一聲,“恐怕地方上不會讓你輕易離開。”
來時容易,脫身就難了,大家的目光都盯著他。
如今搞的一塌糊塗,想全身而退,估計是難了,除非……是不想要政治前途了。
他如今調到地方上,他做的好不好,地方上的領導有說話權。
焦愛黨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不光縣裡一天幾通電話的催,市裡也打過好幾通電話,一次比一次嚴厲。
“你這邊處理的差不多了吧,給勤豐集團的30萬賠償金什麼時候到賬?”
邵同誌呆了呆,這是寧嫣提出來的,“你還當真了?”
“不是我當真。”焦愛黨已經生了離意,但,離開前必須妥善處理,讓上上下下都滿意,不給他添堵。
所以,他想到了這一筆錢,“而是,市裡縣裡都在催討,員工們也念嘮著這筆錢,他們都把這錢當成曩中物了,你們要是不將這一筆錢弄出來,估計會被懷疑中飽私囊了,舉報肯定少不了。”
邵同誌目瞪口呆,輿論已經這樣了?誰乾的?他的心思飛轉,“誰泄露出去的?”
還能是誰?焦愛黨苦笑一聲,“我現在才知道,管理層為什麼沒有一開始抵製我,他們是料定了我搞不定這一攤子事,遲早要走的。”
這也是讓所有人斷了念想。
邵同誌聞聲色變,“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