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係統的能耐,找出這麼一條路當然不難,可這一條路,靠走的話需要不停歇的走足足兩年,尤其是其中有一條河貫穿梁朝,絕大多數橋都被重兵把守,想要穿過去需要繞一個非常大的圈子。
如果能任意使用係統道具,走這條路當然沒問題,可惜不行,就算她不怕在穆清睿麵前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她也沒那麼多積分可以使用。
為了以防萬一,淮素又花了十五萬積分給穆清睿也兌換了護照。
係統的護照不僅禁得起身份探查,還能自動影響其他人把持有者當成梁朝人,這一點,比起交通工具或者其他都更有用。
所以他們終究還是要冒險走城鎮。
“此事不急,他們定然不會料到我們會反方向深入,這邊的搜查不會太嚴,我們先好好休息幾日,然後再考慮如何離開。”穆清睿說道。
“好。”淮素點點頭:“不過,睿哥哥你可有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
“什麼?”穆清睿有些疑惑的問,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嗎。
“我們沒有錢了喲。”淮素抿嘴笑,穆清睿之前的衣服粘上了苗環的粉末,連帶著腰間的飾品與荷包也遭了殃,當時不知道那是什麼,他就一起扔了,迄今為止,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就是束發的發冠上的玉佩,剛剛為了看傷買藥已經押給了醫館。
穆清睿微微一僵,他之前就有在考慮這個問題,隻是不想讓淮素憂心才一直沒提,沒想到倒是讓淮素發現了他的窘迫。
淮素抿嘴直樂,把一個荷包塞給穆清睿,這是她從係統裡兌換的,不多,也就二十兩,再多就要惹穆清睿懷疑了:“睿哥哥應該不介意花女人的錢?”
穆清睿有些無語,他當然是很有自尊的,不過也沒死板到一點也不知變通,他很自然的就接下荷包:“回去之後定當奉還。”
淮素點點頭:“百倍奉還,沒問題吧?”一臉財迷的樣子。
穆清睿忍不住笑了笑:“好。”
暫且找了間客棧住下,慕清睿借來藥爐,十分麻利地給淮素熬藥,看得淮素有些好奇,慕清睿一個侯府世子,也會做這些?
“出征在外的時候,有些事總要自己做。”慕清睿將碗遞給淮素:“要不要蜜餞壓一壓味道?”
淮素搖搖頭,一口將藥喝乾,又苦又酸又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難喝的淮素直搖頭。
慕清睿無聲的將蜜餞向前推了推,淮素有些糾結的撿了一粒塞入口中,太過甜膩的酸甜味還是讓淮素皺了皺鼻子。
“不喜歡吃?”慕清睿問。
淮素搖搖頭:“不喜歡,太甜了。”
“大夫說你的傷不算嚴重,喝三天藥,之後外敷即可,暫且忍耐一下吧。”
淮素點頭應是,慕清睿將碗碟收拾了放在一旁,等小二一會來送午飯的時候一起帶走。
二人偽裝的很好,雖然能感受到小二與客棧老板娘對二人的窺視,不過都是那種看不懂事的私奔小情侶的八卦態度,沒有人懷疑他們的身份。
唯一的問題就是,為了偽裝成小夫妻,他們隻租了一間屋子。
臨傍晚休息的時候,哪怕是放下“名節就是一坨屎”豪言的淮素,都忍不住心慌。“你……你休息吧,我在一旁打坐恢複。”穆清睿語氣也很慌,雖然他很努力的用自己強大的自製力來平穩聲線。
怕什麼!穆清睿還能吃了你不成!淮素惡狠狠的蓋上被子,腦子裡卻總是不住的回放以前偷偷看過的某海棠文學的片段。
淮素狠狠閉上眼,在森林中逃跑時積累的疲憊也很快爆發,淮素漸漸睡去,卻睡的並不安穩,腦子裡的文字片段在她腦中旋轉跳動,並逐漸幻化成一個人形俯身向淮素壓下。
那人身形高挑,虎背蜂腰,明明隻是一團影子,可淮素卻總覺得自己能看清他肩膀手臂的肌肉走勢,觸感又是那麼的清晰真實。他兩隻手就將她握在懷裡,淮素被困在其中,隻覺得沉的喘不過氣來。
溫熱的氣息噴在淮素肩頸上,又癢又麻,她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到人影的樣子,卻隻能看到那一雙狹長的眉眼,原本平靜的眼眸中盛滿了熾熱。
淮素覺得有些燥熱,無力的扯了扯領口,卻又有些憤怒。
憑什麼,這個人能用這個角度看她,她隻能無力承受?淮素開始反抗,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肩膀,手腳都在用力,試圖從這被動的局麵中掙脫開來,連牙齒都用上,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也許是感受到了她的反抗,高大的影子順從著她的心意,二人之間攻守易勢,淮素翻身坐起,用剛剛那人影看她的角度看著人影。
淮素心中泛起一絲得意,那人影也輕笑出聲。然後——淮素醒了過來。
天已經大亮,穆清睿也早已不知蹤影。
沒有看見穆清睿,淮素第一反應是——鬆了口氣。
好不容易從夢中掙脫,如果再看到主角的臉,她覺得哪怕是自己的心理素質再強橫也扛不住。
不過,淮素還是有些萎靡,怎麼就……做了那種夢呢?好吧,她十七了,青春少艾,做夢很正常,可、可為什麼主角要是他呢?
扣扣兩聲輕響,讓淮素猛地一驚,接著小二“給您送早餐”的殷切聲,讓淮素又鬆了口氣。
換好衣服,淮素讓人進來,小二將早餐一一放好,一邊放好,一邊對淮素彙報穆清睿臨走前的話,穆清睿出門有些事,讓淮素不用擔心。
“多謝。”淮素淺笑道謝,下意識看了一眼穆清睿的位置。
穆清睿也沒走太遠,隻是去了附近的茶樓,看樣子是去探聽消息去了。
直到淮素吃過午飯,穆清睿才慢吞吞的回來。
看見穆清睿,淮素心下一慌,不過好在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淮素也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隻是到底,不免有些不自在。
“睿哥哥,有沒有……什麼消息?”淮素努力無視了那一絲不自在。
穆清睿緩緩搖搖頭:“沒什麼消息。”說著他扭頭從一旁拿出外敷藥:“我給你換藥。”
“我……”淮素想說自己來,可到底還是怕被穆清睿看出什麼來,強行忍住了,強忍著不自在由穆清睿給她換藥。
換好藥之後,淮素微微鬆了口氣,就看到穆清睿也很明顯的鬆了肩膀。
哎喲,不止我一人不自在啊。有了這個發現,淮素立刻就樂了,立刻就將那不自在甩脫出去。
而淮素放鬆下來之後,穆清睿也被帶著放鬆了下來。
房間內古怪的氣氛也一掃而空。
當天晚上二人也再沒有了第一天的不自在,穆清睿也不再在旁邊椅子上一坐半宿,在腳踏上鋪了被子打地鋪睡了。
以防萬一,淮素養傷期間,除了穆清睿會出去搜集情報,他們深入簡出,為了打發時間,二人還翻出了個棋盤來。
讓穆清睿意外的是,淮素會下棋,而且棋藝還相當不錯。
不過想想她下手坑人時的連環套,會下棋倒也不奇怪了。
和淮素的性格一樣,她的棋總是表麵上溫和無害,不顯山不露水,卻好弄險著,每每在關鍵時刻鋒芒畢露,一擊下去無論中或不中都必有後手。
穆清睿的棋風卻十分大氣,堂堂正正,無論淮素是不露聲色的試探,還是狂風暴雨的猛攻,穆清睿都不為所動,隻按照自己的步伐穩步向前,猶如萬年不動的青山一般,無論你用何種招式,我自不動如山。
二人棋力相當,你來我往,勝負往往隻在一、二個字之間。好在這也不是必須要爭出一個輸贏,每天下兩盤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除了下棋打發時間之外,穆清睿出門探聽消息也有了收獲。
因為找了幾日沒找到淮素他們,梁朝這邊有些急了,直接封鎖了各個城池,在每條路之間都下了關卡,每一個路過的人都被嚴查。
因為搜查嚴密,來往路線不通暢,即使是這個不屬於交通要道的小縣城,也住滿了來往的行商。
二人在客棧住了七天左右,淮素的腳已經勉強可以扶著欄杆走兩步了,穆清睿也給淮素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我們……走水路?”淮素兩眼微微一亮,把棋盤推開,攤開一張紙,隨手畫了個梁朝的大致地形圖。重點是梁朝的水係。
那條貫穿梁朝南北的河流,有著一條一條的支流將整個梁朝串聯起來。
“確實可以,可我們沒有船。”淮素看向穆清睿:“能弄到船?”
“我們弄不到,但有人有。”穆清睿說道:“你知道鹽幫吧?”
淮素眼神飄了一瞬。她當然知道,以前在晉朝的時候為了賺錢,很是有幾個走私鹽的請她出手繞過官府。最賺錢的時候也就是和那些鹽幫做生意的時候了。
不過當著官府——穆清睿麵前說私鹽,也無怪淮素會心虛緊張。
看的穆清睿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兩國鹽幫多少有些交情,素素,我們可能需要利用一下你的人脈了。”
淮素了然,這次梁朝全國封鎖,不止他們不好走,那些個做私鹽生意的也很不好做,很是需要一個能幫忙避開官府的向導為他們指出一條路來呢。
“那我們去看看?”穆清睿問。
淮素搖搖頭:“上趕著的不是買賣,我們再觀察兩天吧。”
“好。”穆清睿應了一聲,當天晚餐時,穆清睿將淮素扶到餐桌旁。
點了兩個小菜,兩人吃了沒一會,幾個腳夫打扮的人從樓上下來,安靜的坐在一旁點了幾個菜,沉默的吃著飯。
幾個腳夫雖然打扮的普通,不過身上都多多少少帶著些傷痕,臉上也帶著煞氣,渾身上下包裹著壓抑與不耐,其中一個叫了小二想要喝酒,還是被另一個人給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