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一出,在固城關中炸開了鍋。
穆清睿確實戰功赫赫沒錯,可他畢竟執掌固城關時日不長,不像宣平侯,那可是鎮守固城關幾十年,帶著屬下風裡來雨裡去,幾次打退梁朝的猛攻。
對於穆清睿他們佩服,但對宣平侯感情卻更深。
尤其是穆成,那可是從宣平侯還年輕的時候就一直跟著他的。
“爹的威望還挺高的嘛。”淮素有些意外。
“小看我爹。”穆清妙瞪淮素。
“沒有沒有。”淮素連連擺手,主要是她和宣平侯接觸的日子不長,每次宣平侯不是想揍穆清睿反被穆清睿給打趴下,就是誣陷穆清睿不行,還有看他的堂兄弟們被他兒子欺負,總也沒個正行。
穆清妙也樂:“我哥小時候總被我爹欺負,也不知道是不是物極必反,我哥長大之後就那麼一副死正經的樣子。”
“世子難不成從小就……”十分正經的樣子?不對不對,應該叫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那我哪裡知道?”穆清妙可比穆清睿足足小了三歲。反正等穆清妙有記憶的時候,穆清睿已經是那副假正經的樣子了。
而宣平侯來的消息剛傳出去,穆清妙得到了線索,黑衣回報,更夫留下了新的記號。
為了不打草驚蛇,黑衣已經將記號給謄了下來,並且死死的盯住了那個記號,看看有沒有人來接頭。
隻可惜淮素與黑衣那邊沒有配合好,黑衣們盯著的那個記號被穆澤給發現了,同時穆澤也發現了黑衣。
淮素發現黑衣的時候已經遲了,想要提醒他們的時候,穆澤已經發現了黑衣的蹤跡。
穆澤微微皺了皺眉頭,轉身離開。
這倒讓淮素有些意外,穆澤的表情有些不符合她的預期。
那要不要……讓黑衣逗逗他?淮素有些壞心眼的想。
穆清妙瞪淮素:“靠點譜行不行?”
“我認真的!”淮素笑:“穆澤已經露出破綻,你不派人盯著他才奇怪吧?或者,我們以親戚的身份親自問一問他?”
既然已經露出馬腳,乾脆震一震他,說不定會有新的收獲。
黑衣開始盯著穆澤。
穆澤忍耐了下來沒有發作,明明被盯著十分難受,卻偏偏要當做沒發現,照舊做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是穆家人的緣故,穆澤隱忍卻又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穆清睿有點像,淮素感覺有意思極了。
可惜穆清妙從來不會隱忍,更不會裝作若無其事,不然可以看看到底是穆家人都這樣,還是隻是單純的巧合。
這麼想著還沒幾天,穆清妙匆匆趕來問淮素:“素素,你還盯著穆澤嗎?”
“當然。”淮素點點頭,黑衣隻是為了打草驚蛇,盯人還是淮素自己在乾的。
“負責盯梢穆澤的黑衣受傷了。”穆清妙說道。
受傷?淮素微微一愣,連忙打開地圖,穆澤依舊在家中休息:“他們現在在哪?”
“在明玉那裡治療。”
“那我們去看看吧。”淮素道。
穆清妙也有這個意思,隻是,她看了淮素的小腹一眼。
“哪有那麼脆弱,正好讓明玉看看我的身體,行了吧?”淮素無奈。
穆清妙勉強點點頭。
淮素無奈:“這孩子到底是你哥的還是你的啊?”穆清妙都快把她供起來了。
“嘿,我哥要是知道他更緊張你信不信。”穆清妙想著穆清睿征戰途中也不忘給她寫的厚厚的一疊的信,對她三番四次的囑托,就忍不住直樂。
淮素想了想穆清睿誠惶誠恐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表示想象不能。
二人來到霍明玉的院子,幾名黑衣正躺在床上等著霍明玉的醫治。
見到淮素與穆清妙,幾人就要起身行禮,被淮素製止了,穆清妙掀開他們身上的繃帶看傷口,淮素則四下觀望——霍明玉並不在院子裡。
淮素問出了聲,回答她的是一個讓淮素十分意外的人——丁未。
“霍大夫去看魏姑娘了。”丁未如是說。
“丁未?這段時間怎麼沒看到你?”淮素十分好奇的問。
“世子允屬下回家探親,昨日剛回來。”丁未恭敬的道:“路上受了點傷,來向霍大夫討點藥。”
“沒事吧?”淮素問。
“勞夫人費心,隻是小傷。”
淮素點點頭,接著再把話題扯回去:“魏薇怎麼了?”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要不是今天恰好遇到,她都快把這個人給拋到腦後了。
“霍大夫說,這是祛毒的最後一個步驟,可能會有毒素加深的表象,行事會更加激烈,渡過這一段時間,魏姑娘的身體就會徹底康複了。”雖然魏薇是穆清睿寫了納妾文書的正經妾室,不過在座的都知道,她是魏姑娘,也隻是魏姑娘。
淮素點了點頭,剛要說什麼,霍明玉院子一個偏僻的房間大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打開,魏薇有些狂躁的一腳踹開霍明玉,直愣愣的向淮素衝了過來。
那瘋狂的樣子,看的淮素都有些心驚。
她退了一步,同時兩隻手下意識的護住了肚子。
穆清妙同樣下意識的向前踏了半步攔住了魏薇。幾名受傷的黑衣想要起身保護主人,丁未則迅速衝到魏薇身後,對著魏薇的脖子就是一手刀。
魏薇瞪大了眼睛隔著穆清妙瞪著淮素,還沒打算做些什麼,就被丁未砍暈過去。
“仔細些,若是讓她傷到人,你擔待得起嗎?”丁未輕聲嗬斥霍明玉。
霍明玉捂著肚子一瘸一拐的走過來,臭著臉讓淮素伸手,他給淮素切了切脈:“你們主母的身子比普通人都健康些。”
那也不能……丁未還想說什麼,卻被淮素阻止了,她衝丁未揮揮手,丁未隻能退下。
“她也正要怎麼辦?”淮素問霍明玉。
“給她灌點鎮定的藥,好好睡一覺就行。”霍明玉毫不在意的道,這種症狀是痊愈反應,沒辦法減輕,隻能讓魏薇好好睡一會了:“這段時間鬨得越來越頻繁,反而說明她快好了。”
淮素再問受傷的黑衣們。
“劍傷,傷的不重,看樣子並不想下殺手。”霍明玉隨口道。
接著有黑衣回道:“屬下等正守在穆澤少爺院門外,突然被襲擊,隻是那個襲擊我們的人不知為何並未下殺手,刺傷我們之後便匆匆離去。”
“不是我們穆家的劍法。”穆清妙忍不住摸著下巴思索起來:“不過,有點眼熟。”
“想不起來?”淮素問。
“哎呀,平時看的劍傷有點少。”戰場上哪有用劍的,穆清妙想不起來也是正常。
“算了,早晚能查出來。”淮素對此頗為自信。
二人聊著天,窗外突然一片大亮,二人微微一愣,立刻起身去看。
隻是她們的位置不好,看不清那光亮到底是什麼。
穆成穿著鎧甲走了過來,向淮素和穆清妙一抱拳:“夫人,小姐,西城區似是意外失火,縣裡請我們幫忙滅火。”穆成說的是護衛將軍府的士兵。
“你去吧。”淮素道:“首先要注意你們自己的安全。”
“是。”穆成一抱拳,立刻帶著士兵去西城區。西城區是平民住宅,不少士兵家在那個方向,士兵們撲滅的也是燒自家的火,當然奮勇爭先。
等到人離開,穆清妙招呼監視的黑衣,淮素則扭頭看穆澤。
黑衣回信更夫沒有動靜,淮素也確定穆澤正在家裡,看到門外火光,披著件外衣向外張望。
“意外?”淮素不敢相信。
穆清妙也不敢相信,不過確實沒有發現有人為的跡象。
“你先去休息,我來盯著。”穆清妙驅趕淮素,淮素現在也確實容易累,也不合適穆清妙客氣,回房睡覺去了。
穆清妙看淮素乖乖的,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一場火燒的很大,直到第二天清晨,火才逐漸滅去。
穆成還不能休息,一邊指揮人對受傷的進行救助,一邊拖著疲憊的身軀匆匆回來想穆清妙彙報。
幾個小孩子抓著偷家裡糧食的老鼠玩,把老鼠點燃了看著它到處亂躥,然後那老鼠就一頭躥進了家裡積攢的稻草堆裡,稻草堆瞬間點燃。
幾個小孩子知道闖禍了,都躲回了家,平民區大多是稻草蓋的房子,火災一時沒控製住,立刻蔓延了一整條街。
這麼看,確實是意外。穆清妙思忖著,讓穆成回去休息。
穆成倒也想回去,不過他還要組織人手去救助那些受傷的平民,睡不成。
淮素也醒了,聽穆清妙轉述的回複,點了點頭:“妙兒你是不是也一夜沒睡?去睡吧。我去現場看看。”她作為穆家未來主母,這時候自然要去慰問一下傷者。
穆清妙哪裡還睡得著,非要陪著淮素一起去。
淮素也攔不住穆清妙,而且對於穆清妙來說熬一宿實在不算什麼。二人乘著馬車去了受災現場。
受災現場到處是被火燒傷的人,留下來的軍醫們正在被救治,霍明玉自然也在,臉有些臭,不過手下動作還是很麻利的。
不遠處還放著幾塊門板,被燒焦的擺布胡亂蓋在一個一個人形身上。
淮素暗暗歎了口氣,還沒說話,又一輛馬車急急的趕了過來。
下車的是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