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當然不行!
這些人也是重中之重,得趕緊追回來啊。
一行人飛奔而出,隻見滿地的箭矢和屍身,燕長庭卻毫發無傷,他甚至連衣角都沒沾上血跡。
沈箐忍不住“哇”一聲:“這麼厲害!”
太帥了好不好!
被她這麼一誇,燕長庭耳根微紅,快速側頭瞄了她一眼,又飛速收回視線。
冷風呼呼,吹了好一會,他那微燙的耳廓才算恢複過來。
等找到了安全的營帳一行人閃入,他對她說:“你等我回來。”
很低矮的營帳,僅側邊幾扇巴掌大氣窗,有兵士聚居的汗味,陳嬰陽他們還第一時間把氣窗放下來了,環境不好,光線也很是昏暗,但他說這句話時,眼裡卻有一些其他東西,難以言喻。
沈箐一笑,大冬天她一頭大汗,伸手一抹,回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她笑靨如花,和這個隻有他才看得懂的手勢,燕長庭心一熱,有什麼噴湧而出似的。
一下子掩蓋住了他心中的害怕和不安。
——曾經,他隻不過和她暫彆半天,再回首竟天人永隔。
所以重生之後,他一直都跟得她緊緊的,從未分開過。
燕長庭突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阿箐,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有話和你說!”
他想告知他的心意,想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告訴她,這個念頭一起,如大浪潮汐,難以遏製。
沈箐歪頭一笑,對他又晃了晃還比著“OK”的手。
他花了很大自製力,才把情緒壓抑下來,深呼吸一口氣,掉頭而去。
你等我。
我很快就回來。
......
燕長庭帶了幾個人出去,一出大營,又與十數人彙合。
他一離開營帳,那眼神便轉冷。
“人都往那邊去了——”
他們的人也是剛剛監視到這個情況,緊急之下,一邊往裡報訊,一邊分了同伴急忙尾隨而去,但人並不多,得趕緊追上去了!
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燕長庭抬眸瞥了一眼,冷風呼嘯,剛馳過不久的馬車留下新鮮車轍,但很快就被黃塵覆蓋上了。
燕長庭率人急追。
他追上的時候,二三十輛馬車剛剛馳離了北梵大營的巡哨範圍,馬車跑得很急很快,有些人覺得不對了,掀開簾子:“怎麼回事——”
怎跑得這麼急?
可簾子才掀起,卻被一柄長刀直通心窩,“呃!”這人悶哼一聲,反射性握住刀刃,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對方。
馬車一出北梵大營巡哨範圍,馬車突兀一停,押解的同胞突然抽出長刀,往隻覆蓋了一層布牆的車壁連連捅去!
“快!他們要殺你們——”
悄悄的尾隨的魏氏人見狀不好,厲喝一聲,好在車裡頭的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將,來不及所想,反射性先一縮。
燕長庭等人趕到的時候,現場正展開激烈的肉搏血戰,屍體橫七豎八,怒喝聲、質問聲,悲憤交加,血腥噴濺!
“這些魏氏遺黨!陛下有旨,格殺勿論——”
為首的正是瞿昝義的心腹高成佑,一雙利眼殺機畢現,反手宰掉一個,他冷哼一聲,厲聲喝道!
然而,就在他高喝出口的時候,忽眼角餘光一閃,他霍回頭望去,卻見一道青黑身影如同閃電,急掠入陣,“啊啊”幾聲,瞬間解救幾名傷者,反手將他的麾下心腹殺死!
燕長庭冷冷瞥了他一眼,反手一撕,直接撕下□□。
長眉入鬢,目如冷冰,一雙斜挑的鳳眸,膚白如雪,唇似塗朱。
銀光乍閃,鮮血噴濺,落在他的臉頰和身上,漂亮到了極點,也淩厲到了極點,猶如地獄裡的一朵血色羅刹花。
花了小一刻鐘,成功解救了手無寸鐵陷入激戰的北梵軍大小諸將以及霍敬淳的心腹部將們,大家憤怒著,渾身浴血,互相扶持驚魂未定喘息著。
燕長庭冷看一眼身首分離的高成佑,回身:“營中有變,霍大將軍被下毒,幸及時獲救服下解藥,我們需馬上趕回去!”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緊了緊手上剛撿起的刀劍,跟著燕長庭掉頭翻身上馬,衝了回去!
......
當燕長庭率諸將折返北梵大營時,霍老將軍的毒也已經解了。
燕長庭及時趕到,救下了絕大部分的人,但一開始手無寸鐵,也是多少死了好些。
這頭一個被殺的,正是北梵軍的少將軍,大將霍敬淳的獨子。
霍敬淳常年征戰在外,生養不易,年過四旬,才得一獨子,就這麼死於非命。
屍首被他的心腹部將帶回來了,人人悲愴低頭,跪地不敢看他。
霍敬淳不敢置信,他自榻上驀爬起,慢慢走過來,僵立片刻,一俯身抱住獨子屍首:“昆兒,昆兒!!”
要說先前石營沈箐那句話是當頭一棒。
那獨子之死就當是第二下了。
霍敬淳一刹淚崩,抱著獨子屍首嚎哭失聲,半晌,他霍地站起來,一抹眼淚,盯著燕長庭:“你們說的。”
“好!”
去他媽的大殷,去他媽的燕殷!
老子為□□為大殷征戰一生,難道就是為了落得一個獨子慘死的下場嗎?!
霍敬淳恨極,義無反顧,投向舊主魏氏。
西北的冬季,北風呼嘯而過,黃昏日落之際,這一整個北梵大營終於都動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