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1 / 2)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沈箐滾來滾去滾了十八個圈,結果滾到下半夜,還是沒能睡著。

——這事兒對她影響力還是很大的,不亞於當初沈雋病危,在大哥確定渡過危險期之前,她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的了。

隻不過一個是擔憂,另一個是震撼而已。

都是很重要的人。

第二天,沈箐是頂著兩個黑眼圈爬起來的。

她在帥帳外踱了幾圈,一直有其他人來了,她才跟著一起溜進去。

等說完正事兒,她輕咳一聲:“我也一起過去吧,不然不知得忙多久呢?”

剛才說人手分配的問題,隨著戰線後方的大小城池即將被陸續拿下,會有很多內政問題需要忙碌,這活兒她哥她爹都是主力之一,剛沈正崧發言完畢準備回去收拾出發了,她趕緊接上了一句。

不過不等燕長庭表態,魏太妃斜了她一眼:“你去什麼,手裡的事兒還不夠忙活的?你去了誰給我幫忙啊?”

魏太妃雖然嘴巴壞,但近來都把沈箐帶在身邊教,一老一少天天拌嘴都拌出感情來了,大戰才剛結束,魏太妃正帶著她乾收攏敵軍降卒的事宜。

沈箐撓撓頭:“……那行吧,那我不去了。”

乾活兒乾一半跑了確實不大好,她隻好打消念頭了,不過她補充一句,“不過最近我還忙我二姐的事兒,怕是不得空了。”

潛台詞,她很忙啊,沒什麼空整天往帥帳跑了。

說完,一溜煙跑了。

魏太妃慢慢收拾著案上的兵冊,吩咐晏修先拿出去等著,帳內就剩下祖孫倆,她瞥了眼沈箐跑出仍在晃動的帳簾子,板著一張後娘臉,意有所指:“你也不小了,早些成親,開枝散葉。”

“也算為你父親和你伯父留條根。”

魏太妃幾乎沒怎麼提及過一雙早逝的兒子,但這必定是她心中不可觸碰的痛楚,她這最後一句聽起來,難掩幾分淡淡的傷感。

“我會的。”

魏太妃出言截住沈箐,省了他很多麻煩,燕長庭自晃動的帳簾收回視線,也第一次認真回應了她這個話題。

“那就好。”

他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魏太妃很快就恢複過來了,她是個很驕傲的老太太,“不用!”

甩手昂頭就走了。

燕長庭撩簾,站在帳門外,目送她遠去。

晏修捧著一大摞的兵冊,喜滋滋的,祖孫之間互相出言相助,和諧相處,對話雖不多,但方才那種淡淡縈繞的溫情,還有燕長庭此刻的駐足目送,近些時日,他家小姐身上的戾氣是少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他挨罵挨多了,不敢念叨,但臉笑得像一朵花。

“惡心死了。”

魏太妃沒好氣,臭罵一句。

但晏修還是很高興。

目送這主仆兩人漸行漸遠,魏太妃錘打晏修,這小老太太肯定又在罵人,但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燕長庭一直等魏太妃轉彎看不見人了,他才掉頭進帳,在行軍床上,他躺了下來,伸手按了按心臟。

有點距離,但又很近,這種陌生的滋味一開始讓人無所適從,但細細品來後,卻是不錯的。

他也是有祖母的人。

想來,將來也會有孩子。

燕長庭一翻身,睜開眼睛,現在就隻差她了!

她沒到處跑就好。

至於其他的,燕長庭並不是很擔心,他想,他總不信她真的就不管他就是了。

……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兩人就各自忙碌起來了。

燕長庭心裡很惦記沈箐,但他非常沉得住氣,基本沒有主動去找過她。

也不會顯得刻意,因為他也真的很忙,裡事外事,調度出征,各種忙碌,通宵達旦。

這一場轉戰三地凶險無比的大戰獲勝以後,得來的戰果也是非常豐碩的,在一條逶迤戰線成功形成之後,最重要是大敗了朝廷王師,如今這個戰線往後的豐沃地盤,就歸於他們了。

除去那蕖王,剩下的八方勢力,說三方其實也行,這三方在各自負責的攻守線分彆陳兵,而後默契各取就近的一部分,其中又以岑嶺的最大。

燕長庭安排人去收取這些大小城池,先兵後文,有遇上頑固抵抗的,但更多的是象征性抵抗一下就投降了,畢竟青山軍口碑不錯,而一般州郡兵員不多,作戰能力更和青山軍沒得比了。

燕長庭本人則坐鎮戰線最前方。

對於盟軍這一係列舉動,朝廷當然不可能坐視的,雙方幾次交鋒,互有進退,但都不是大戰,彼此的防守線也都沒什麼變動。

他們和朝廷以對峙戰線形成一條楚河漢界,這東南最豐饒的地域歸於盟軍,是穩了。

而青山軍幾番收編降卒戰馬兵刃等等,編製快速擴張,戰力裝備亦前所未有地強大起來。

另外非常值得一提的是,這期間,好幾名燕姓藩王也宣布獨立了。

這些大都是太.祖的皇子。

這些皇子當年有些是得寵些的,有些是不甚得寵,但反正在燕殷登基之後,有封地的還好,沒封地的隨意安了塊犄角旮旯的,統統被掃地出京了。

這幾名皇子不約而同在獨立檄文上大罵虞太後燕殷,稱其枉顧太.祖意願,欺上瞞下刻薄寡恩,而虞太後不慈惡心,口蜜腹劍,無德無行,難堪國母,等等等等。

虞太後被罵得最狠,連類似婊.子無情的話都出來了,直接把虞太後昔日為娼的事實點出撕她臉皮,據皋京消息,虞太後氣病了,燕殷打發了榮王回去探視。

反正就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如今的神州大地,是平靜不再,烽煙四起了。

打江山難,守江山更是不易,不知道太.祖在天有靈,見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山河沒幾年就被燕殷折騰成這樣,是什麼感想。

不過這也是該的,畢竟這繼承人是他選的。

燕長庭看過皋京和鷂子關的密報,最後一封,燕殷在前頭的大戰受了傷,據說現在還臥榻著,他冷嗤一聲,隨手扔下,“沒用的東西!”

燕殷他從來都不怎麼看在眼內,相較而言,他反而更在意那司馬超。

還有灰衣人。

以及符簡。

或者說是內奸吧。

他問陳嬰陽:“查得怎麼樣?”

陳嬰陽搖搖頭:“並無不妥。”

張雲也拱手說:“主子,並無異樣。”

符簡出身青雲堂和商號,陳嬰陽管不著,但燕長庭和沈箐這邊也私下自檢了,張雲忍不住說:“屬下,屬下覺得……”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和符簡共事多年,風雨至今,張雲低聲,“不可能是符簡。”

“行了,我也沒說是符簡。”

燕長庭淡淡道:“此事到此為止,你們留意些,但不必再查了。”

以免影響團結。

燕長庭吩咐陳嬰陽把密函都處理了,他相信,這人,早晚會再有動靜露頭的。

現在時機未成熟,強求有害無益。

“是!”

陳嬰陽和張雲領命下去了。

帥帳終於安靜下來了。

忙碌了這麼久,手頭的事情終於都上了軌道開始少下來了,燕長庭靜坐了一會兒,忍不住提起了筆。

一筆一劃,慢慢描繪,是個“箐”字。

她正在乾什麼呢?

……

沈箐正和榮王通信呢。

一邊忙完收編降卒之類的戰後事宜,她一邊緊著給榮王回信。

先前榮王就說過,會幫她留意沈箐二姐的事情。

魏太妃晏修、沈家舊人、還有榮王,算是三管齊下了。

但總體來說,還是榮王的人更好使。

因為魏氏的人在一兩年間被反複地清掃,受到的折損還是很大的,剩下的也不敢輕易莽動,耳目就不及以往靈通了。

而榮王是現在進行時,他生於宮廷長於宮廷,更由於出身原因眼線非常貼近燕殷母子,所以他的消息是最清晰的。

沈箐先後得訊沈恬被軟禁在前朝與後宮交界的祥佑宮——這一點雖然她有係統,但她沒法說明白自己為什麼知道,還得有一個明麵的消息渠道才行。

沈恬去年已經生產了,原來沈箐也不用著急的,因為燕殷為了孩子,確實讓她母乳喂養。

但隨著時日推移,沈恬乳汁漸稀,禦醫們經過商量後另外找了數名剛剛生產乳汁豐稠的年輕婦人來給孩子當乳母,和沈恬一起哺育孩子,卻出新狀況了!

沈恬和孩子被從祥佑宮移出來了!

榮王緊急來信,祥佑宮人去樓空,沈恬母子直接移出了皋京,據榮王後續急查,是被轉移到燕殷登基之前的封地,褒陵。

這褒陵可以說是燕殷的老地盤了,他四歲封王,未登基之前就深耕的私人經營所在,徹頭徹尾屬於他的地方。

當時榮王來信,說沈恬母子似乎是在褒陵行宮。

而係統耗費能量察看過後,也證實了沈恬母子確實在褒陵,“沒錯,是在行宮內,但條件並不好。”

“沈恬和孩子被分開了。”

這個條件並不好,是指沈恬,她被囚禁了。

目前她還許定時探看孩子,但間隔時間從一天幾次到一天一次,當孩子熟悉了沒有母親之後,不確定會發生什麼。

所以沈箐得訊後幾乎是馬上將救二姐提上日程了。

和榮王幾番通訊,最終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還有褒陵行宮的平麵圖,大致的巡哨和守衛分布等等,可以說萬事俱備了。

沈箐扔下毫筆,撓了撓下巴,她現在苦惱的是,要喊上燕長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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