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刷叛逆罪名,葬歸故土,光明正大享受供奉。
沈箐拍拍手,站起來,笑了下,“那你呢?”
最基本一點,想要魏氏的勢力,卻不是為了替魏氏複仇,這裡就得反贈你一句憑什麼了?
虔王妃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沈箐幾問,直接把她的麵皮扒下來了,她死死瞪著沈箐,燕長庭側身擋住,眉目一冷。
虔王妃徹底說不出話出來了。
現場死寂,隻聽見她和張雲劇烈的呼吸聲。
魏渠諷刺一笑:“和她說這麼多乾什麼,既然查清楚了,直接宰了吧!”
魏渠眉目森然,指尖刀一動,寒芒閃爍,他可不是開玩笑的,對於叛徒,他十二萬分的憎恨,恨不能當場就將其千刀萬剮!
魏渠殺機畢露,“刷”一聲銀芒驟閃,虔王妃駭然驚呼,“啊啊啊啊——”
下一瞬,有個人撲過來一擋,抱著虔王妃往後一個翻滾,避開魏渠給她放血的一刀。
“你敢!你敢?!”
張雲目眥儘裂,他緊緊抱著自己的母親,將她擋在身後,要殺她,先從他屍體上踏過。
但此情此景,今日的身份敗露,母子二人隻怕無法全身而退了,他死沒關係,但母親!
他霍抬頭看燕長庭,對方占據了他身份多年,不管他是不是梁太後還是魏太妃之孫,他就是用他身份活下來了,他啞聲:“我做錯了什麼?”
“你這麼些年,用我的身份藏匿下來的,得到一切,我沒說錯吧?”
“你欠我的!”
說一千道一萬,燕長庭就是欠他的!
滾滾熱汗,濡濕了張雲的眼眶,他喘息道:“放了我母親!”
燕長庭垂眸盯著他。
眼前這對母子,緊緊攢著彼此的手臂,張雲年輕的臉上,是一往無前的決然,而虔王妃的瞬間找到了主心骨,她不再害怕,反而多了一種焦急和光輝,“不,不,孩子,你……”
“說得好。”
燕長庭淡淡道。
他打斷了虔王妃的話,抬手止住了魏渠下一步的動作,“那我給你們一次生的機會如何?”
魏渠皺眉:“三弟?”
燕長庭點點頭,“就這麼死了,便宜他們了。”
既然張雲這麼說了,好,那他就給他們一個條件,“如果司馬超願意拿瑟城嶴川三關來換,那我就廢了你武功,讓你們回去,如何?”
這是剛才沈箐附耳對他的說的,沈箐這人有點壞心眼,看著張雲這張年輕而決絕的麵龐,很好嘛,為了保護母親而甘心赴死,隻是殺人不過頭點地,有什麼趣的?損失過的東西又不能因為他們的死而挽回,為什麼要成就他們母子兄弟情深?
而且她才不樂意讓司馬超心理上占據道德高地呢!
燕長庭提出的這個條件極其刁鑽,對戰局影響非常之大,張雲聽懂了,但他依然眼睛陡然現出光芒。
顯然,他對自己和母親在兄長心目中的地位非常自信。
他緊緊捏著母親的手,而虔王妃臉上也不禁露出喜色,母子倆緊緊偎依在一起。
魏渠思索,這個買賣還能讓人接受。
他終於,把指間刀收起來。
銀芒一閃,他餘光瞥見虔王妃和張雲的表情,不禁哼笑一聲,側頭和燕長庭對視一眼。
不管是燕長庭和魏渠,這兩位看人性陰暗麵,向來都是很透徹的。
對於張雲的自信,兩人不置可否。
“但願他們不會失望吧。”
走出石牢,魏渠抬頭看一眼火辣辣的太陽,如此說道。
沈箐說得也對,如果能將戰事縮短兩年,將複仇成功提前兩年,讓魏氏一族及其他人得以早些重見天日,那麼,倒也算是值得的。
現在,就看司馬超的了。
願不願意,換回為他委身人仆潛伏多年的親兄弟和母親了。
魏渠也沒在這個話題多打轉,側頭,“你們寫信?”
他心裡惦記著沈恬,這幾天魏太妃情況不穩定,他都陪著隻給沈恬去了個報平安的口訊,現今去心似箭。
魏渠看了沈箐一眼,有點點欲言又止,他大概想著帶沈恬的女兒來看看魏太妃,但他身份沒到自己開口不合適,想拜托沈箐吧,又想到這是沈恬傷痕,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暫擱置下。
將寫信的事交給燕長庭沈箐,他打了招呼,抬腳就去了。
燕長庭和沈箐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沈箐瞪他,“看我乾嘛,寫信去!”
她跟著跑了,她明白魏渠的意思,於是她決定要當一個壞心眼的電燈泡!
雖然被瞪了,但沈箐笑靨如花,親昵不減從前,燕長庭心裡很高興。
魏渠、沈箐,他忍不住笑了下。
退一步海闊天空。
感覺世界都有點不大一樣。
讓人不禁心生愉悅。
他回頭往一眼身後的石牢,全岩石的夯築,背光的門洞黑黝黝的,張雲進去了,而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