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做家屬(1 / 2)

蘇澈最終還是被自家的司機接回去的。

飛車駛進蘇家的花園彆墅, 停車的時候, 在蘇家服務了多年的司機小聲道:“蘇少,董事長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多謝。”

蘇澈衝司機點點頭,伸手在半空中一抓,手心出現幾株碧綠的豌豆苗。

他把這些生機勃勃的幼苗放在駕駛座的靠背上, 笑容溫和:“拿去涼拌。”

“謝謝蘇少。”

這麼一點嫩綠的小苗, 吃是不夠吃的, 頂多嘗個味道, 但光是擺在眼前就令人覺得心情愉悅。

司機忍了忍,還是沒憋住心裡的好奇,在蘇澈下車關門時小聲問了一句:“網上說這個頭上長草的點子您是從蘇董身上想到的,這是真的嗎?”

蘇澈眨眨眼, 沒說是, 也沒說不是,留給司機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然而,在經過保養良好的草坪時, 他扭頭看了一眼,指著那片草地和顧錚說了什麼。

“這塊地用來種菜不錯, ”蘇澈道:“旁邊還可以搭個豬棚。”

二樓的露台上, 蘇繼明因為收到了一大堆騷擾信息、心神不寧,索性提前回了家。

他還沒和妻子與小兒子說上兩句話,一回頭, 餘光瞥見了蘇澈的動作。

蘇繼明簡直要氣炸了。

這一刻, 商場上那些似關心似嘲諷的“老蘇, 聽說你最近綠了?”和八卦小報無下限的誹謗——《驚!蘇氏當家人頭頂青青草原》一齊湧上心頭。

他本身就對蘇澈這個長子沒有多少感情,此刻心中更是不滿,站起身,沉著臉道:“既然回來了怎麼還不進家門?等著我去請你?”

“……”

正走向彆墅大門的蘇澈與顧錚沉默了一下。

蘇澈抬頭看了一眼,看到露台上白菡栽種的月季。

這些月季被白菡照顧得格外好,正是花開季節,枝繁葉茂,帶著小鋸齒的葉片如同墨玉一般深綠,襯得粉色、紅色、黃色的花朵層層疊疊、格外嬌豔。

運用自然之力,蘇澈和月季們溝通了一下。

“你看什麼?”蘇繼明皺起眉頭,心中湧上一陣煩躁。

他正準備繼續開口訓斥,突然,手邊的花盆像是被什麼力量推了一下。

“哢嚓——”

精美的白瓷花盆裂開了一條縫隙,半盆泥土連帶著繁茂的枝葉砸向露台內測。

“小心!”

露台上的三人一同後退。

白菡和蘇均的站位本就靠後,隻沾上了一些泥土,衣服下方被帶著倒刺的枝條勾了絲,而蘇繼明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反應比不上年輕人,他被花盆的碎片結結實實地砸中鼻子,一時間眼冒金星,鼻梁酸澀,連話都說不出來。

“老蘇、爸……蘇伯伯你怎麼樣?”

站在身後的兩個人急急忙忙地去幫他拍打身上的泥土,從屋裡拿出醫藥箱,一時間到是把蘇澈、顧錚和作為罪魁禍首的月季花都忘在了腦後。

蘇澈倒是沒有忘掉這叢月季,走到露台正下方時,他悄悄送了一絲自然之力給這位功臣。

風拂過,月季歡快地晃動葉片,發出嘩啦啦的響聲,聽在能解讀自然韻律的德魯伊耳中,就是——

“我叛變!我叛變!我叛變!”

蘇澈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心中滿意。

——這是一棵有前途的月季!

他笑了笑,精神力微微波動,回答月季的話。

“這份投名狀,我收下了!”

……

蘇澈和顧錚走到二樓時,蘇繼明還沒有緩過來。

他額頭上蓋著一塊濕毛巾,鼻孔裡塞著衛生棉團,正仰麵坐在扶手椅中間,讓白菡拿棉簽蘸了酒精給自己塗被月季刺劃破的傷口。

即使這樣也沒妨礙他端著大家長的派頭訓人。

“都說了讓你買上檔次一點的花盆,你買的這是什麼便宜貨?”

“說壞就壞,上不了台麵就是上不了台麵!”

這是說花盆,還是說人?

白菡深呼吸,忍辱負重地將氣咽回肚子裡。

她看到從旋轉樓梯走上來的蘇澈和顧錚,眼睛一亮,溫柔道:“蘇澈來了,還帶了朋友?彆見怪,你知道的,你爸爸就是這個脾氣,嘴硬心軟。”

然後她低頭,給蘇繼明換了塊毛巾:“行了,孩子來了,少說兩句。”

蘇均站在兩人身後,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默默地給蘇繼明的扶椅換了個方向,正對蘇澈。

果然,一看到不爭氣的大兒子,蘇繼明頓時收起了發在妻子身上的火氣,將所有不悅都朝向蘇澈。

“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要學那些下三濫的街頭藝人,晚上睡在橋洞裡呢!”

“你看看自己今天乾的都是什麼事?真是給我們蘇家丟儘了臉!”

“什麼頭上長草、頭上開花的,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東西,隻有輕浮淺薄的戲子才愛玩這一套!”

蘇澈到家的時候就把綠晉江攝像頭打開了,兩個紐扣大的攝像頭懸浮在領口上方,一點兒都不醒目。

聽見蘇繼明的話,綠晉江的觀眾們不滿意了——

“什麼鬼?”

“蘇澈弟弟的親爹居然是這種畫風的?實名心疼。”

“聽起來蘇董像是瞧不起藝人怎麼的?一口一個下三濫、戲子,彆忘了您去年娶進門的新夫人可也是十八線小演員出身。”

“都2168年了還玩這套老封建,剛才那套經典語錄是您剛從棺材板裡刨出來的吧?另外,既然瞧不起藝人還把蘇澈弟弟送進《變形計》錄節目?嘖嘖。”

觀眾們被提醒到,在直播畫麵上查看了一番白菡的表情,發現這位蘇夫人的眼神雖然在聽見“戲子”二字時波動了一下,但臉上完美的貴夫人麵具始終沒有裂開。她笑容溫婉,神態端莊,就仿佛丈夫方才說的不是自己。

觀眾們的心頭浮上一陣不適,他們撇了撇嘴,嘲諷——

“假,真假,還能笑得更假一點嗎?”

“虧我剛才還真情實感地同情了一下白女士,沒想到這倆是王八配綠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要是白女士能把這種演技用在事業上,怕早就不是隻能拍《霸道將軍愛上我》這種雷劇的十八線小演員了吧!”

“叫什麼白女士?叫影後!白小姐的演技不配拿影後嗎?”

“配,當然配。金主愛色、影後愛錢,各取所得,天生一對。”

很快,蘇金主和白影後這兩個外號就在綠晉江流傳開來,觀眾們還替他們倆總結出了各類金句,配圖做成表情包。

因為價值觀太歪,一部分德高望重的戲曲藝術家和演員、社會工作者站出來抨擊他們這種戲子低人一等的言論,告訴大家各行各業都是平等的,一切憑借自己雙手勞動的人都應該獲得尊重,獲得了來自社會各界的廣泛稱讚。

當然,這都是後話。

說完“隻有輕浮淺薄的戲子才愛玩頭上長花、頭上長草這一套”後,蘇董事長的怒氣還未消去,他一拍椅子扶手,在蘇均幸災樂禍的目光中訓斥道:“還不把你頭上的東西摘下來?像什麼樣子?你自己看看頂著這一頭的草,家裡從上到下哪個瞧得上你?”

“……”

蘇澈默默抬頭,下頜仰出了漂亮的45度角。

下一秒——

“哢嚓。”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聲音,先前在露台上的三人背後一涼。

蘇均與白菡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將還在生氣的蘇繼明留在了原地。

他的嘴還未合攏,突然,眼前一黑,半截花盆的底部直直地衝著頭頂和臉上墜落。

“……”

一片混亂中,蘇澈困惑地眨眨眼,微微側頭,對顧錚說:“我也沒做什麼呀……”

怎麼就嚇裂了呢?

“不如你聽聽它們在想什麼?”顧錚提議。

因為蘇家的祖父、祖母二人非常喜歡花草,所以在他們搬去鄉下養老後,蘇家的彆墅裡依舊養了許多的珍貴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