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國
-草原上到處都是成群的牛羊，郭嚴西坐在草原深處的月亮湖邊上，仰望星空，想著家裡的妻兒。不知道娘子和孩子怎麼樣了。自己來這裡後不便給家裡帶信。心中不是不著急，隻是急也沒有怎麼用。
大越這一年聽說都沒有下雨，家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以自己爹偏袒二哥的性子。娘子她們母子幾個過得肯定不會很好。
郭嚴西抓住自己的頭發，有些惱怒，還有些無奈，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他知道自己這一年沒有消息傳回去，家裡估計以為他陣亡。娘子孤兒寡母的四個肯定在家裡的日子不好過，二哥可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他不敢繼續想下去。隻能祈求上蒼讓自己日後還能再見著他們母子四個。
今天一早曉曉氣床後就開始忙活，“起床嘍，小懶豬們!”
“娘，木頭不是小懶豬。”木頭這些日子，慢慢又活潑了起來，還會和曉曉賣萌。
“好，你不是。快讓小花和石頭起床，我們吃點東西就要開始趕路。”
曉曉給孩子們的都是一些野果。三個孩子接過曉曉遞給他們的果子吃了起來，他們也不認識。曉曉這幾天也不避諱，隻要是大越還沒有的果子，曉曉都會從蔚藍拿一些出來，反正都說是野果子。她不想費勁的去想說辭。
小家夥們對於娘找的野果子也從來不過問，他們都太小，大部分都不認識。隻顧著吃。石頭和小花是給什麼吃什麼，木頭偶爾會問這叫什麼名字。
曉曉通常是娘也不認識，在山上找的野果。
“娘，我們可以走了嗎？” 此時天色微亮，他們平時都是這個時辰開始走路的。
“可以，我們出發吧？”
曉曉把東西都放在籮筐裡麵，自己挑著，先讓三個孩子走一段路，等她們走累了以後，再挑著他們。
一大三小，朝陽升起。他們的背影都是那麼的和諧。在朝陽的映襯下，四人一步步的朝著北方慢慢行去。
路上到處都是難民，曉曉看著他們，心裡想著這到處都是大旱，要逃到什麼地方去。
到處都是枯瘦的孩子和老人。
他們都是一村或是一大家族開始逃難的。曉曉走在一群也是去北方的難民中間，“姑娘，你們母子幾個是掉隊了吧？”一位老大娘走過來問曉曉。
“是的，前些日子我生病掉了隊伍，這不正趕路嗎？”
“逃難還是要一家人一起的好。”老大娘和家人是一起出來的，看的出來她的兒孫還算孝順的。隻是他們的目地和曉曉不同，曉曉是去邊關，他們是京城。大家都認為天子腳下，不管再怎麼樣也不會餓死人的，多少能找點活乾，還能給家裡人爭口飯吃。
不過他們能同路一段時日。
三隻小的，坐在籮筐裡麵，木頭一人坐一邊，籮筐裡麵還放了包袱，另外的兩個小的坐在一邊，三人都抱著兩個大竹筒。一人兩個，渴了喝一口，曉曉還給他們做了遮陽處理。
一邊一把油紙傘，在傘上麵蓋一件衣服遮住陽光。
“是呀，大娘您的福氣真好。一家人在一起。”
“嗬嗬，是呀。我的兒孫們都是孝順的。”
大娘的手瘦的皮包骨，精神看著還不錯。
他們這支隊伍大約有小兩百人，聽說以前更多，路上死了一些，還有一些分開，往南方逃去。現在才隻剩下這麼多。他們是牛氏一族的族人。大部分都是一個村子的，村子裡的還有幾家的雜姓也跟著一起。大家都要逃難去京城。
中午的日頭實在是大，大家都停下來找了一座大山，在山腳的陰涼地方休息一會兒，曉曉挑著籮筐上山，“大妹子，你要去哪兒。我們都在山腳下休息，你彆跑遠了。等會兒大家一起走，有個伴。”大娘家裡的大兒媳蔡金花見曉曉往山上跑，趕緊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蔡大嫂，我記住了。山上涼快點，我家孩子怕熱。”
“是很熱，都熱的受不住了。”蔡大嫂也不停的用手扇風。自己熱死了。
曉曉把籮筐放在比較平穩的地方，讓幾個孩子出來透透氣。
“娘，你是要找野果去嗎？”
“嗯，娘帶著你們一起去怎麼樣？”
“好啊，木頭想去幫娘一起找野果。”
“娘，我也要去。”兩隻小的也跟著叫嚷，曉曉當然會帶著他們一起，這裡的人這麼多。誰知道有沒有心思惡毒的人 ，會不會對孩子下手。
曉曉拿著鍋和碗筷，領著三個孩子一起朝裡麵走去。她感知到前麵有即將枯竭的小溪，自己還能裝點水做掩護。走到溪邊，木頭的眼神都亮了起來，“娘，有水有水有水。”小家夥已經知道水是多麼珍貴，激動的跳了起來，邊上的小花和石頭看著哥哥這麼激動，他們也嚷嚷著跟著跳了起來。
“有水，哦，有水嘍。”
木頭幫著娘打水，曉曉觀看了一下周圍，都是比較茂密的樹木和矮木，她把手伸進水裡麵，在一處看起來比較深的地方，摸到一條魚，其實是自己從蔚藍裡麵放出來的。
“哦，哦有魚。吃魚。”小石頭看見魚，又高興的蹦起來。他的記憶中，魚是最好吃的，長到兩歲多他吃的第一頓葷腥還是曉曉來了以後給他烤的魚。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人間美味。
以往在家裡他隻是看堂哥們吃過，他每次都會羨慕的盯著堂哥們，流著口水。木頭吃過魚和肉那是在他還沒有記憶的時候，郭嚴西在家的時候吃過的的。自己小的都沒有記憶，對於他來說，第一頓葷腥也是吃的娘親手烤的魚。
“噓，不要大聲叫，我們再抓一條好不好？”
“噓，不說話。”三個小家夥和曉曉相處這些天也學著這些，用手指放在嘴邊噓一聲。
曉曉繼續放了十多條一兩斤的魚出來，不能隻有她一個抓到魚塘吧。曉曉繼續抓了兩條，一共三條，用草繩串起來。手裡還捧著裝滿水的鍋，小心翼翼的帶著孩子們回到自己看好的一處平地，周圍沒有雜草矮木，燒火也不會引起火災。
帶著孩子們走了出來。
“木頭，你去找蔡嬸子上來，娘找她有事。”
“好的。”被賦予使命的小家夥，邁著小短腿噠噠的走下山，其實她們就在曉曉的斜下方，曉曉看的見他們。所以才放心的讓木頭去找蔡大嫂。
“蔡嬸子，我娘找你有事。”小家夥下山直奔牛家待的地方。
“好，嬸子和你一起去。”
蔡金花和木頭一起上山，一眼就看到曉曉抓的魚，曉曉已經收拾好，準備烤魚。
她激動的跑到曉曉跟前，“曉曉，你在哪裡找到魚的，那肯定有水吧？”
“蔡大嫂，你激動，我叫你就是這事，那邊有點遠的地方有一條快枯竭的小溪，不過咱們這些人喝十天半月的水還是有的。我還抓了幾條魚，給你家一條，你們要通知誰，我不管。你們自己家趕緊去抓。”
太陽毒辣，魚也放不了多久，曉曉想著這家人還不錯，值得交往。她才願意送條魚給他們的，還有也希望拉近關係。在彆人眼裡自己就是個弱女子，她還帶著三個小孩子。遇到什麼事的時候，也是希望他們能搭把手。
“曉曉，謝謝你。魚先放在你這裡，我去叫人，我們不能背著大家，抓魚大家都去，要不然這以後會麻煩的。”蔡大嫂說的話，曉曉也沒明白，他們是一個宗族的，不能瞞著，要不然以後會被排擠的。這個時候有魚抓，是多麼振奮人心的消息。
蔡大嫂一下山，就直奔族長一家，“大伯，這幾天和我們一起趕路的曉曉，你知道吧？”
敲著沒有煙絲的煙杆，族長點點頭，知道她一人帶著三個孩子也是不容易的。怎麼了，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要我們幫一把，隻要不是禍及大家都事，能幫就幫吧，一年都沒有下雨，大家也都不容易。
曉曉放開神識，聽到這句話，心中一熱，看來牛氏的這位族長人還不錯，沒有傷及自己宗族的利益下，還算是個不錯的人，自己這次的善心沒有亂發。
“不是讓咱們幫忙，她在山上找到了水源，但是不多，聽說快枯竭了的一條小溪。裡麵還有魚呢。不過估計不多。”
族長已經渾濁的眼睛放著狼光，緊緊盯著蔡金花，“大有家的，你可彆騙大伯，要不我可要讓你爹好好說道說道你的。”族長和蔡金花的公公是親堂兄弟。關係還是很親近的。
“大伯，騙你乾嘛。她還送了咱家一條魚呢？我們先去打水吧，能不能抓到魚，就各憑本事了。她也不能保證大家能抓到魚。”
“那是，那是，咱們不能怪人家。我召集大夥兒，男人們都跟我上山。”
族長得到這麼一個好消息，精神抖擻的，站起身來。蔡大嫂趕緊讓自己的幾個男人都先上山。
族長看了一眼蔡大嫂的動作也沒有說什麼，還算是很好的，沒有提前去吃獨食。
“當家的，你帶著小叔子們快隨我上山去。快，都起來。再晚就來不及了。”
“好好好，我們都起來。”牛大有趕緊用腳踢踢自己的幾個兄弟，和蔡大嫂一起上山，他們上山的時候，曉曉的一鍋水剛剛燒開，正準備把魚放下去煮。
“牛大哥你們來了，你們順著我指的地方，一直前進，走半個時辰就能看到一處茂密的樹林，在樹林的前邊不遠就有一條小溪，你們先快去，魚可沒有幾條。”
“謝謝你，大妹子。我們先去了。”
“嗯，快去吧？”
蔡金花把自己手裡的的大竹筒和一口鍋也遞給自己的男人，讓他洗乾淨裝上滿滿一鍋水回來。大家可能都會這麼做，先燒開一家人先喝幾口，再煮魚。他們家就是一條也沒有抓到，也有曉曉送她們家的一條，家裡十幾人都能跟著喝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