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醫是今年剛致仕的老太醫, 退下來沒事就在自己家開的濟宣堂裡麵坐診,帶帶家裡的子孫一起學醫。
魏老太醫一早來到濟宣堂, 督促夥計們把衛生打掃乾淨, 他很注重這些細節。覺得自己是大夫, 無論家裡和藥堂都要乾乾淨淨的才行, 他來了以後,這濟宣堂的衛生是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到處都是窗明幾淨, 一層不染。
鄭嬤嬤是親自來請魏太醫的,“老太醫, 請您出診……。”鄭嬤嬤焦急的給老太醫敘說了一遍六姑娘的以前的身體情況。
老太醫親自收拾藥箱, 還加了一些東西, 帶上大孫子趕緊上了馬車。
馬車在府門口停好, 就看到陳大老爺也站在另一邊的大門邊上恭敬的像是要迎接什麼人。能大開中門,陳大老爺親自迎接的人一定是皇族的人, 魏老太醫瞟了一眼, 就從側門進去, 跟著鄭嬤嬤直接進去梅園。
陳大老爺也看見了魏老太醫進府, 他在心腹隨從廖大耳邊耳語幾句,就見廖大隨即進府不知道乾什麼去了。
鄭嬤嬤來到梅園的時候,曉曉神識外放, 籠罩住整個陳府。知道很多的事。也知道原主的生母和鄭嬤嬤說了一些什麼。曉曉見鄭嬤嬤帶著魏老太醫過來, 讓自己的臉色更加蒼白, 氣息微弱。還有脈息更加紊亂。
她不想這麼快自己就病愈, 病愈後誰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
床上的曉曉不停的呻吟著,“奶娘,我好痛,肚子好痛。”
“好姑娘,忍忍,再忍忍,已經請大夫去了,馬上就到。”蘇奶娘不停的給曉曉擦汗,不停的用熱汗巾捂肚子,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她著急到不行,她們梅園沒有什麼好辦法,姑娘一不舒服,她們就隻能燒點熱水,給姑娘擦汗,捂額頭,捂肚子,或是用湯婆子捂腳。這些都是簡單的不麻煩彆人的辦法。平時小痛小癢的姑娘都是自己忍忍就過去的,隻有真的很厲害,她們才去求太太請大夫的。
看看姑娘瘦成什麼養了,人都說皮包骨,姑娘現在是皮都包不住骨了。她的姑娘怎麼就這麼命苦,在鄭嬤嬤即將進到門口,可以聽見自己說的話的時候,曉曉艱難的舉起手,擦拭奶娘眼角的淚水:“奶娘,彆哭了。都不好看,曉曉要是走了更好,省的天天受病痛折磨,曉曉要是走了一定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看著你和雲霜,以後想曉曉的時候,就看看天上的星星,最閃的那一顆一定是曉曉。以後你和雲霜都要好好的,還有曉曉看到了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可漂亮了 。”曉曉的話說完,手耷拉掉在床沿上,明顯是暈過去的樣子。
奶娘淒厲的哭喊著:“姑娘,我的好姑娘,睜開眼看看奶娘,;你說過要去看看外邊的……。”
魏老太醫沒有想到情況這麼危險,陳府的六姑娘病的這麼重。這小姑娘住的這樣偏僻,一看就是不受寵的,院子裡就一大一小兩個下人伺候著。估計是死了姨娘又不受寵的庶女,要不然怎麼會混的這麼慘。臨死也不說說自己的父母。要是陳大太太知道魏太醫心裡是這樣想的,她肯定要氣死。
魏太醫衝上前,拉開蘇奶娘,這時候可顧不得其他的規矩,救人要緊,再說他一糟老頭子,也沒有那麼些顧忌彆人也不會歪想。
“我看看。”魏太醫給曉曉把脈,許久都隻把到一絲微弱的脈息。時而若有若無的,很難捕捉到那絲脈息,他搖搖頭。對著鄭嬤嬤說,“還是請能做主的人來吧?情況很凶險,隨時有可能……。”剩下的話,不言而喻。都是明白人,不需要點破。
鄭嬤嬤沒有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幾年一直看六姑娘犯病,卻沒有想到今天會這樣的。她僵硬的點點,直直的走了出去,蘇奶娘和雲霜已經哭的不能自己。
姑娘的命怎麼這麼苦,小小年紀什麼福都沒有想過,一年四季在吃藥,一年四季生病,她們以為姑娘能多活些年,還能看著姑娘出嫁,隻是沒有想到姑娘會這麼快的離開人世。
蘇奶娘捂住嘴不停的聳動肩膀,她怕太大聲吵到姑娘,雲霜也是,她一直捂住嘴在哭。
鄭嬤嬤也為多災多難的六姑娘感到難過,生在富貴家,卻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父母親情,七年來伴隨她隻有病痛的折磨,就像她自己說的,可能離開人世才是最好的。對於她才是一種解脫。
廖大也聽見了六姑娘說的話還有魏老太醫說的話,他一直知道六姑娘不受老爺太太待見,隻是沒有想到六姑娘過得這麼差,屋裡的擺設比許多小門小戶的女兒家閨房好不了多少,寒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