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走到靳木桐的麵前,看了眼她麵前的工具,耐心的緩聲介紹道:“牛角調刀是用來調製粘合劑的,這幾把的區彆在於刀頭的寬窄、厚薄和彈性。我平時用的是這把,不過如果是初學者的話,我推薦這一把,無論是價位還是上手的手感都很好,入門容易掌控一些,我的這些學生也都用的這款。”
靳木桐了然的點了點頭,依照老人的推薦付款,臨走時揚起笑容對老人致謝:“謝謝您的介紹與推薦。”
方教授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靳木桐離開的背影,雙手背於身後,眸中浮現幾分讚賞。
買好了工具,靳木桐回到“品古齋”。
如今她還沒有專門用於古董修複的工作室,她又不想將小陶俑帶回家修複,便決定就將店裡的一角作為自己古董修複的區域。
將買來的工具整理完畢以後,她有些緊張的呼喚畫。
“畫,你在嗎?”
“我在。”熟悉的聲音響起。
它似乎也留意到靳木桐采購齊全的工具,說道:“你先根據書上說的手法,用店裡的陶片進行修補練習。”
“好。”
小陶俑在靳木桐回來時便注意到了,聽到這句話抬了抬眼皮,又繼續翹著二郎腿躺了下去。
“算她識相,不碰小爺。”
嘟囔了這麼一聲,它立馬躺下呼呼大睡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裡,靳木桐便按照《古董修複基礎指南》上寫的方法,練習陶器的基本修複技能。
練習的過程可以稱得上枯燥而乏味,但靳木桐從始至終沒有表現出半點不耐,始終認真耐心。
當修複練習的差不多以後,她還從倉庫裡翻出了“品古齋”的前輩們留下的一些古舊的陶片,這些殘片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留在庫房裡也隻能積灰,她便拿來練習古陶片的清理。
練習的差不多以後,畫主動讓靳木桐摔碎之前同小陶俑一起買來的贗品,讓其練習修複。
靳木桐看著這個贗品,當時隻是為了不讓攤主懷疑她對小陶俑的用心,隨手拿的,也不值錢,所以摔的很果斷。
“啪”的一聲,陶俑贗品摔在地上摔得稀碎。
本在一旁睡得正香的小陶俑頓時彈身跳起,看到在地上碎成幾瓣的陶俑,頓時瞪大了眼睛,指著靳木桐驚悚的說道:“你你你,你乾了什麼?”
靳木桐瞥了它一眼,這幾天小陶俑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此時忍不住逗逗他:“摔碎啊。”
“啊啊啊!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怎麼忍心做這種事情!”小陶俑看到這個場景,快要崩潰了。
靳木桐一副我懂了的樣子,看著他說道:“那要不我不用它練習修複技術了,直接對你動手?”
小陶俑:“……”
自閉了。
靳木桐笑了笑,沒有多說,拿起贗品,深吸一口氣開始緊張的修複過程。
沒有任何打擾,“品古齋”裡十分安靜,門外嘈雜熱鬨的街道跟這裡完全是兩個世界,靳木桐很快就進入了完全專注的狀態。
想要修複這個被摔碎的仿古陶俑,那就必須先將這些碎片拚接起來,這可是個相當考驗耐心的活。
她先將碎片分類,然後陶片的形狀進行小片拚接,再逐一將拚好的小片拚成大片,不知道是不是運氣比較好,雖然陶俑很小,摔得卻不是很碎,很快就拚接粘貼好了。
然後便根據書上寫的方法進行粘貼,有些操作不當的地方,畫也會在一旁耐心教導。
拚接粘貼加固以後,便是上色環節。
由於修複之後的陶俑有非常明顯的拚接痕跡,想要讓修複的地方和原先融為一體,便需要進行上色,靳木桐覺得這是整個修複工作最難的環節,因為拚接稍微耐心一點都能完成,而上色,沒有的長時間的經驗積累,很難調出和原先完全一致的顏色和材質。
靳木桐反複調試,初春還有些冷的天氣裡,她額頭都有些出汗了,卻始終調不出合適的顏色。
“再多加點氧化鐵紅和熟褐,鋪好底色以後再加點消光劑。”
“好。”
“點塗的時候,手法可以更快一點。”
“好。”
“這裡還需要多打磨一下。”
“好。”
有畫的指點,靳木桐一步一步的給陶俑上色。
“呼,完成了!”靳木桐長舒一口氣,雖然總共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可最終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畫對靳木桐的成果也很滿意,連聲音裡都充滿了笑意:“你果然很有天賦,有此水平,修複這個破損不算嚴重的小陶俑完全沒有問題。”
“真的?”靳木桐眼中微微浮現出一抹興奮。
還不等畫回答,小陶俑便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假的!假的!你才隻練了一次!憑什麼碰小爺!萬一毀了小爺的絕世容顏怎麼辦!”
靳木桐安撫道:“你破損的是身上的衣服,碰不到臉。”
“那也不行!”
“真的不讓?”
“死都不讓!”
靳木桐無奈,回頭求助的看向畫。
隻聽畫上飄出一道淡漠的聲音:“不讓,便打碎,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