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接過了紙,仔細看了看,搖搖頭:“我沒有見過。”
靳木桐蹙了蹙眉:“哎,還以為你會知道呢。”
祁修輕笑了一下:“雖然我沒見過,不過我知道這兩種紙的材質,這種軟一點的是青檀皮做的,這種硬一點的是桑樹皮做的。”
桑樹!
原來是桑樹啊,原來之前故宮負責采購的人員來涇縣也沒有收獲,高麗紙的原材料和傳統宣紙不同,問題並不是出在工藝上,所以不好找。
“祁修,你都沒見過這兩種紙,你怎麼知道這是桑樹皮做的?”靳木桐實在是太好奇了。
“之前我屋後那條路其實還沒斷,我有一次誤食毒物,便找了點桑樹皮熬水,這才熬過來的。”凶險至極的事情,祁修說來卻平淡無奇。
他說完,看向靳木桐帶來的保溫盒,轉移話題道:“今天做的什麼菜?”
靳木桐欲言又止,想好好問問他中毒怎麼回事,可又覺得事過境遷,人家也未必願意細說,隻是默默的打開盒飯,為他盛了飯,陪他共進晚餐。
有了祁修提供的消息,靳木桐第二天便調整尋找的方向,到處打聽哪裡有作坊用桑樹皮生產宣紙的。
找了一天都沒有結果,她便準備去找紀教授,把這個信息分享給他。
來到賓館,便碰見了剛從樓上走下來的紀教授,靳木桐上前說道:“紀教授,我對宣紙有些想法想要跟你說。”
紀鬆柏停下腳步:“小靳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先說,什麼想法?”
他身後跟著楊培,也有些緊張的看著靳木桐,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紀教授,我們一直找的宣紙主要材料來自於檀樹皮和一些其他的比如棉質的材料,可是我們可以找找彆的材料為原料的宣紙。”
紀鬆柏認真聽著,點點頭:“比如說呢?”
“桑樹皮,我們可以試試桑樹皮為原料的宣紙。”
楊培臉上緊張的神情放鬆下來,忍不住說道:“你來晚了,我從古書裡也找到了關於宣紙用桑樹皮的說法,剛告訴紀教授呢。”
紀鬆柏滿意的點點頭:“其實我們都想到一處去了,我已經聯係了一家作坊,按照傳統宣紙的做法,用桑樹皮的材料進行試做,之後成品會送回修複組進行檢驗。木桐,你做的很不錯。”
靳木桐沒想到她晚了一步,紀教授和彆人都想到了,不過能找到方式就好,本來也隻是想幫忙的。
“紀教授,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突然想到紀教授說的話,問道。
紀鬆柏說道:“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昨天剛來就托我朋友幫你找修複古畫的絹紙,他找到了幾樣,據說材質跟你那個很像,你帶上畫跟我去看看。”
靳木桐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好消息,而且這才剛來涇縣第二天,紀教授竟然將她的事情記在心上,還幫她找到了材料。
“好好,我這就回去拿。”
靳木桐帶上畫,跟著紀教授來到了一家古董店。
紀教授的朋友正是這家古董店的店主。
“老紀,你看看,這些都是你說的清代的絹紙,成色也跟你說的相符。”店主將絹紙拿了出來,擺在了他們麵前。
靳木桐也將裝著古畫的箱子拿了出來打開。
“噢喲,這畫破損的這麼厲害,難怪要修複了。”店主湊過來忍不住說道。
紀鬆柏沒有回答,將朋友找到的絹紙一張張小心的跟古畫的材質對比。
“哎,這些都不是。”紀鬆柏有些失望的說道。
在靳木桐眼裡,這些材質跟古畫的絹紙很像,她甚至都看不出有太多區彆,沒想到紀教授全部淘汰了。
“還有彆的嗎?”紀鬆柏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古絹紙都在這裡了,你看看有沒有你想要的。哦,對了,我這裡還有些仿古的畫,你也可以看看,反正也沒什麼價值,萬一有用得上的呢。”
紀鬆柏一張張看過去,店裡所有的絹紙都被他找過了,都不符合要求,倒也不是沒有古畫那種特製的絹紙,但是有些顏色不對,有些已經不適合用來修補。
最後,他從仿古畫裡找到了一張。
“這個倒是不錯,隻是這畫……”紀鬆柏攤開絹紙,看向上麵的畫。
這是一幅頗為卡通的“虎嘯山嶺圖”,畫法非常現代,年代最遠不超過十年,紀鬆柏臉上的表情一言難儘,靳木桐卻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