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搖搖頭,他仿佛注意到了靳木桐的緊張,給她投過一個讓她放心的目光:“都不是,我想要成為這件贗品的故事講述人。”
靳木桐訝異的看向他:“祁珩……你……這件敞口瓶不是真的,你為什麼還要當它的講述人?”
伊濤徹底被弄暈乎了:“等等,你們兩人都知道這件古董是贗品?”
兩人同時點頭。
“然後你們兩人還搶著當它的講述人?”伊濤簡直不敢相信,這兩人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
此時,台下的觀眾也議論紛紛,都不知道台上發生了什麼。
靳木桐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之前,我在故宮實習過一段時間,曾經跟隨師父去過一件國寶的捐贈人家中,而這件國寶,便是這贗品的真品本尊,關於這件贗品,還牽扯到這個家族民國時期為保護國寶做出的貢獻,雖然它是贗品,可它背後的故事卻相當動人。”
伊濤聽完以後,陷入沉思,又看向祁珩:“那你呢?你是為什麼?”
靳木桐說這番話的時候,祁珩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帶著探究,又有一絲迷茫。在她說完以後,直到伊濤問他,他才收回目光。
“之前我也曾去過何老的追思會參觀,對何氏家族半個世紀以來對國寶的貢獻十分敬佩。之前我擔任嘉利拍賣行執行總裁期間,曾協助不少文物回國,這樣的故事特彆能打動我。所以,我希望能成為這件器物的講述人,無論它是不是贗品,我希望節目組能給我這個機會。”祁珩的語調很平淡,但語氣卻有種毋庸置疑的說服力。
靳木桐聽到這些以後,終於明白,原來祁珩果然知道這個瓶子的具體來曆。
她頓時輕鬆下來,她隻是想要這個故事被世人知道,誰講述的都無所謂。
而且……
靳木桐看向祁珩,他竟然也會知道這麼多事情,這還是她這幾年內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伊導演看向靳木桐:“你怎麼說,還想要換嗎?”
靳木桐輕輕搖頭:“既然祁珩想要成為這件器物的講述人,我便不奪人所好了。”
祁珩唇角帶著一絲淺淡的笑容,點了點頭。
伊濤跟節目製作人姚昆緊急討論了一下,一致決定為這個特殊的贗品開一次綠燈,確定好了拍攝方案以後,節目繼續錄製。
由於剛才的討論旁人都不知道,所以任嘉瑜、鄒海寧,台上的持寶人,台下的觀眾反應都是十分真實的震驚和懵逼。
“你們說著到底是真是假呀?”
“哎喲,誰知道呢,感覺像是真的吧,如果是假的,肯定直接就說假的了。難道真假方麵還有爭議麼?”
“好像快點知道答案!”
鄒海寧還在那喋喋不休:“這真的是贗品,我之前在浙江省博物館看到過一個元代銀器的展覽,在那個展覽上曾經看到過真品,跟這個十分相似,仿品雖然做的□□無縫,我也看不出破綻,可假的就是假的,真的估計在故宮博物院裡呢。”
遲興此時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故意說道:“究竟是靳木桐和祁珩誤將贗品當真品了呢?還是已經知曉這是贗品卻偏偏投了選擇票?而已經投過選擇票的靳木桐為何再度投選擇票。一切的一切,還請我們專家組出來,聽聽專家怎麼說。”
專家組剛才在後台也激烈討論,此時三位專家也都達成一致意見。
“這隻銀鎏金的敞口瓶確係為民國仿品,因為故宮中已有一隻元代的銀鍍金鏨花雙鳳穿花玉壺春瓶,跟這隻敞口瓶極其相似,可以說相似度高達95%以上,且用的也是傳統的宮廷鏨花技巧,可以說仿製水平之高,也是一件價值不菲的文物。隻是原物為元代銀器,所以這隻的價值比不上原物。”
鑒定結果一出來,觀眾們恍然,原來這件器物真的是贗品,隻是仿製的非常精美,也是民國時期難得的精品了。
隻可惜,仿的始終是仿的。
遲興又問靳木桐和祁珩:“你們二位事先是否知道這是仿品呢?”
靳木桐點點頭,將自己曾經去過國寶捐贈人何德浩老先生的家的事情講了講。
又將在何德浩老先生家發現了他爺爺在半個多世紀前找人仿製了仿品,保下了國寶的事情也講了講。
聽完故事的觀眾紛紛感慨不已,沒想到這隻敞口瓶竟然還有這樣曲折的故事。
持寶人周先生原本聽見專家說自己的這隻瓶子竟然是贗品,心中十分痛惜,父親的遺願竟然變成泡影,不過他有良好的教育,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
可當他聽完了靳木桐講述的故事以後,也震驚了,原來父親從英國人手中買到的這個瓶子,竟然擁有跨越百年時空的故事,這故事比它原本的價值高許多,這讓他十分激動。
“靳小姐,你說的是我手中的這個瓶子麼?”
靳木桐點點頭,眸中帶著笑意:“你沒聽剛才專家說的麼?時間對得上,都是民國,而且如此精湛的工藝,也不會有第二隻一樣的瓶子了。”
周先生激動的身體都有些發抖:“謝謝……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
遲興朗聲說道:“由於這個動人的故事,我們節目組臨時決定改變規則,為這隻銀鎏金敞口瓶開一次綠燈,由它的講述人在下一個環節講它的故事。由於靳木桐已經選擇了白釉蓮台坐獅像,那麼讓我們恭喜祁珩成為這隻銀鎏金敞口瓶的講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