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錦城當天,靳木桐跟大家聚餐完畢以後,回到家裡便開始著手古琴譜的修複。
這個古琴譜殘破的非常厲害,除了之前常見的蟲蛀,黴爛情況,還有泛黃,紙質部分已經變酥,而且這本書的裝訂已經快要散架了,看得出來如果不加以修複的話,這本古琴譜過不了多久就會缺頁甚至消失。
靳木桐小心的翻開古琴譜,圓滾滾和穆弦都在一旁緊張兮兮的看著。
當看到朽爛的部分,圓滾滾都忍不住倒吸口涼氣,有些擔心這琴譜直接就沒了。
不過兩人就算再緊張,也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自己一說話,讓靳木桐分神,讓這古琴譜爛的更厲害了。
靳木桐之前修複過不少古籍和古畫,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而且手中也有不少用來修複古籍的材料,所以可以直接動手。
她先將古琴譜拆開,這一步非常重要,因為整本是無法好好修複的,拆成單頁以後才能對每一頁進行分彆修複。
拆的過程,便能看出這本古琴譜的裝訂手法,是始於唐朝,流行於宋朝的“黏頁裝”又稱為“蝴蝶裝”。
這種裝訂方式將書籍展開以後就像是展翅飛翔的蝴蝶。
拆完以後,一頁頁的琴譜擺在靳木桐的麵前,她編號後,便開始尋找適合修複的紙張。
成為紀教授的徒弟以後,有一大好處便是,師父給了許多用於修複的紙張,有些就算以後用完了,師父也告訴過她在哪可以找到。所以修複材料不用愁。
靳木桐耐心的一張張比對,一直沒有說話的穆弦指著其中一張紙開口說道:“這種紙是一樣的。”
靳木桐抬眸看了一眼,抽出那張紙,認真比對。
“還真是一樣的,這是藏經紙,謝謝你了。”
圓滾滾小聲說道:“我怎麼就沒看出來這是一樣的……這顏色明明就不一樣……”
穆弦言簡意賅:“隻是顏色不同,彆的一樣。”
找到了用於修複的紙張,靳木桐便開始著手修複。
跟之前修複古畫古籍的步驟一樣,依舊是先熬漿糊。
每一種古籍的紙張、狀態不同,熬製的漿糊也有不同,而且各個門派有各個門派的特點,紀教授是典型的京派,絕技便是珠聯璧合,最擅長的便是這熬漿糊的功夫,尤其是一邊熬製漿糊一邊加入顏色,在刷漿糊的時候便可以的對修補的紙張進行染色,讓其跟書籍本身紙張的顏色相符。
靳木桐跟著師父學了這一段,自然也學會了這些秘訣,細致的熬好漿糊,便開始一邊刷漿糊,一邊小心修複。
隨著靳木桐的動作,穆弦懷中的琴身開裂的地方似乎也在一點點的愈合。
穆弦抱著心愛的古琴,心中激動不已。
圓滾滾看到這一幕也有些興奮,畢竟當初他的《興膳集》也這樣被靳木桐修複的。
“啊……今天修複到這吧,時間已經很晚了。”靳木桐看了一眼鐘,起身去睡覺。
穆弦實在是太激動了,揪著圓滾滾說道:“你不是說要讓我乾農活麼?有什麼農活可以乾的?”
圓滾滾嘿嘿一笑:“種類有很多呀,任你挑選。”
“我什麼都可以乾,隻要能讓我回報一點點。”穆弦興奮的睡不著,恨不得找件事情消耗自己過於興奮的情緒。
圓滾滾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心中已經為穆弦安排了各種體力勞動了。
不過此時時間已經比較晚了,這個時候進去不是打擾大佬的睡眠了麼,他貼心的說道:“不著急,這個以後慢慢來,明天我先帶你進去看看吧。”
穆弦一愣:“進去?進哪兒?”
圓滾滾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不再透露彆的消息了。
第二天,靳木桐將沒修複的琴譜書頁拿到了店裡繼續修複,而圓滾滾則是帶著穆弦正式進入了畫裡。
穆弦醉心琴技,從有了器靈開始便兩耳不聞窗外事,後來琴壞了以後,他心情鬱悶,才偶爾會出來透口氣。
可是平時出來透氣看到的,從來都隻是市井景象,哪裡見過什麼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