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童童走了,你在這裡好好的,童童還會回來看你的。”
說完又衝著墓碑鞠了一躬,這才跌跌撞撞的跟著那小和尚往山上走。
他們沒有走官道,而是走了山路,這對於靳童來說實在是強度太大。
她很快便走不動了,小和尚給了她幾個野果子充饑,又用芭蕉葉給她接了泉水。
接著便撿了兩根樹枝,一粗一細,粗的給靳童手中拿著當拐杖,細的則是一頭自己拿著一頭讓靳童拽著。
一路上便這樣讓她杵著又拽著艱難往前。
“大哥哥,我實在走不動了,你……能不能背背我?我不重的,我很輕。”靳童雖生在官宦家中,從小又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備受寵愛,卻也並不是十分嬌氣的孩子,隻是這一天一夜她經曆了太多,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小和尚也看出她體力不支,卻無法答應她這個要求。
“這……我是和尚,你雖年幼,卻也是男女授受不親。恕……我,我難從命……”小和尚臉上有些紅暈,他今天已經離女孩子這麼近了,已經違背了師父的命令,怎麼能背呢!
靳童眨眨眼睛:“大哥哥,可是我見彆的和尚頭頂都有幾個疤,你的怎麼沒有呢?”
小和尚急了,連忙慌張的解釋:“那是戒疤,這次我回寺裡,師父就要給我點的。”
“點了會怎麼樣呢?”靳童好奇問道。
小和尚一本正經的說道:“有了戒疤,我就能成為師父的正式弟子,我就正式出家了。所以我不能背你,因為我不能破戒,我帶你回寺裡,師父菩薩心腸,自會收留你的。再加把勁,已經不遠了。”
靳童是個懂事的孩子,大哥哥對她好,她也不能讓人覺得為難,哪怕她的腳底鑽心的疼,太陽穴也疼得很,身上更是滾燙滾燙的,可她還是堅定的邁開步子,攥著樹枝一步步的跟著大哥哥的步伐。
小和尚原以為自己這一番話起作用了,小姑娘總算能跟他繼續往前走。
翻過山坳的時候,那女孩卻一頭栽了下去,順著山路滾了一段距離,撞到岩石,小小的身體才停下。
“哎,你怎麼樣了!”
小和尚慌了神,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心疼的將小女孩抱了起來。
她摔得人事不省,額頭摔破了,鮮血就這樣流淌下來,在慘白的臉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她軟軟的身體小小的,抱在懷裡才發現她的身體很燙。
小和尚慌張的摸了摸她的額頭。
“小施主,你醒醒呀。”
靳童之前早就體力透支,加上一天一夜沒有合眼,隻吃了些野果子,還經曆了和家人生離死彆的悲痛,身體早就撐不住了,此時又從山坳摔下來,人事不省,情況十分糟糕。
小和尚也顧不得什麼清規戒律,顧不得這次回去師父就要給他授戒疤。將小女孩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的艱難朝寺廟走去。
他雖是男孩,卻也隻有七八歲,背著一個四歲的孩子還要趕路,這對他來說也是件相當不易的事情,可是他知道,她高燒不退,嘴裡還不停的囈語,就連昏迷中都揪著他的僧袍喃喃念著:“大哥哥,不要丟下我,童童很乖……”
他便再也丟不下她了。
抵達寺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他一身狼狽站在寺廟門口,用儘全身力氣敲開了山門。
“哎呀小師弟你這上哪去了,師父可擔心壞了。”
“小師弟,你讓我們好找呀,不是說昨天下午就回的嗎,你這一個晚上去哪了?”
“哎,你背上怎麼還背著一個女娃娃,你打哪弄來的?”
師兄們趕緊幫忙把小女孩抱進客房,小和尚一路氣喘籲籲的跑去找師父幫忙。
“師父,我在路上撿了個女娃,她病得很重,發著高燒,你幫我看看好不好。”小和尚來到師父麵前便說道,也顧不得撿回來之前打算藏起來的想法了,把靳童危險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師父正在打坐,見他回來,臉色沒什麼變化,可聽到他說的話,麵色不由一沉。
他站了起來,走進客房。
看見女孩的瞬間,眉頭緊緊皺起,不過他沒說什麼,隻是摸了摸她的脈象,又查看了她身上的傷口。
“了濟,我開張單子,你下山一趟,照著方子抓藥。”
“好的師父。”
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接過師父手中的方子快步離開了。
小和尚卻乾著急:“師父,師兄下山往返也得好幾個時辰,我怕……我怕她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覺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了塵,你們萍水相逢,你竟這麼關心她?”
小和尚低頭:“師父,我隻想將她救活。”
覺善看了他一會:“罷了,你跟我進山,我親自為她采藥。其實了濟下山買的原本也是滋補養氣的藥方,想要讓她快點好,得去山裡挖。”
小和尚答道:“師父,我跟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