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姐姐,你來啦!”
“哇,你小心些,多大了?”
任氏麵龐豐盈,麵色紅潤,微笑盈盈,腹部已經明顯隆起了。
蘇瓷不敢碰,還是任氏見她好奇,拉著她手摸了下,“五個多月了。”
剛發現懷上時候已經三個多月將近四月,又過了一個多月,現在已經五個多月了。
兩人手挽著手,緩步過了石拱橋,直接在花園邊軒榭裡坐下。
這軒榭毗鄰菊園和桂園,專用於秋季賞花,推開軒榭一排大窗,金桂飄香,滿園姹紫嫣紅。
“你家這秋園,比我家要好些。”
任氏拍拍心口,歎道:“這幾天,我待在家裡心裡七上八下,好在外頭事情總算明朗起來了。”
蘇瓷道:“是啊是啊,任姐姐,你是不知道,那天在上陽宮啊不知多精彩,徐老將軍可真稱得上老薑彌辛了!”
要麼不動,一動到位!
超級精彩。
回憶起當天坤太後和坤國舅臉色,她發出幾聲幸災樂禍笑聲。
就一個字,爽!
“真啊?”
任氏也笑了幾聲。
暢快當然是暢快,沒人天生喜歡被人罰跪,任氏再溫柔堅毅也不例外。
隻是看著蘇瓷眉飛色舞講述當天情景,她笑著聽著聽著,卻不禁有幾分出神。
她身側小姑娘,對,哪怕已嫁為人婦,但總覺得用小姑娘來形容她會更加貼切。
她一手托著腮,下頜和臉頰肌膚柔膩光潔,在午後斜陽映襯下,仿佛鍍上了一層金燦燦柔光,像雪一樣白皙漂亮,而她燦爛眉眼就和陽光一樣,腮邊一顆小小梨渦,俏皮又可愛,看不到哪怕一點點憂愁,她永遠都是這麼快樂動人。
但她也能策馬揚鞭,跟著男人們一起操縱見證外頭大事。
她靈魂和她外表一樣,美麗得動魄驚心。
難怪楊延宗這麼一個鐵血冷厲人物,也甘願獨她一人,……更難怪,承檀至今,都依舊對她念念不忘。
任氏思及此,心裡不禁長長歎了一聲。
前些時日,季元昊給張名單她,讓她考察一下這些閨秀相貌人品,他這是想給季承檀定親了,也是,季承檀年紀也不小了。
但這事是難了。
想起家裡事,任氏心裡歎氣,不過她並沒對蘇瓷提起,沒必要影響蘇瓷生活,她斂了斂神,隻微微笑著,聽蘇瓷歡快描述。
……
在楊家待了一個下午,回到家裡,季元昊和季承檀果然又為這件事吵起來了。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好,那你說說,你到底想娶哪個?”
季元昊好說歹說,耐心耗儘,偏他弟油鹽不進,隻說還不想成親,他惱道:“你都多大了,我像你這年紀子穆都開蒙了!”
他氣得要死,真哥是他爹也是他,甚至有時還兼職當媽,勸來勸去沒效果,他惱得直接把卷畫像摔在桌上!
季承檀低著頭,一言不發。
季元昊來回踱了幾步,見他這個樣子,又開口要罵,任氏趕緊給他端杯茶:“彆氣了,好好說話吧,承檀這孩子有時候倔,你罵他也沒用。”
娶親,總得娶個他合心意才行,這是一輩子事,季元昊再怎麼也不能不顧季承檀意願給強硬定下。
季元昊就奇了怪了,他弟平時很聽話,基本對他這個哥哥言聽計從,他轉念一想:“……難道,你還惦記著那個蘇燕?”
季元昊皺眉,在這兩年和楊延宗合作裡,蘇燕他也碰過幾次,實話說,這樣女子,他實在很不感冒。
這完全超脫他審美觀了。
隻是……如果他弟真就喜歡她話,唉,現在蘇家也不很低,尤其蘇燕還有個楊夫人妹妹,倘若,倘若他弟真非對方不娶話,季元昊思來想去,他估計最後,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不過季元昊才剛閃過這個念頭,季承檀大驚失色:“不,不,哥,我不是,我沒有!”
季承檀簡直啞巴吃黃連,蘇燕是他自己說,盯著季元昊一臉“你小子是不是在騙我”表情,他連連搖頭擺手,慌忙道:“彆啊,彆!千萬彆大哥,我和她已經分開很久了!她,她現在和楊家老三在一起了!”
“你千萬彆亂來,我早就和她斷了,不聯係很久很久了,真!”
季承檀急中生智,趕緊給蘇燕套上一個“配偶”,七手八腳打消他哥可怕念頭。
季元昊有點狐疑打量了他兩眼,看這樣子,又不想還想著蘇燕,“那你說,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解決了蘇燕,季承檀大鬆一口氣,又低下頭,“……反正我還不想成婚!”
“我還有事,哥,子穆喊我,我先過去了!”
他真頂不住他哥了,匆匆找個借口,掉頭就跑了。
“喂,喂!”
季元昊被他氣個半死,罵了兩句,但這個話題到底暫時打住了,他氣了一陣,這才掉頭回屋。
茶也喝不下去了,季元昊皺眉:“你說說,既然不是蘇燕,那他到底為了什麼?”
任氏其實很清楚,但她答應過要給季承檀保守秘密,當初那個渾身濕透失魂落魄青年,頂著一身一頸傷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懇求她為他保守秘密。
季承檀和季元昊差了八歲,季承檀出生即亡母,季元昊掙紮打拚,可以說季承檀是任氏一手撫養長大,兩人名為叔嫂,實際不亞於母子情分。
自己養大孩子這麼哭著苦求自己,任氏真沒法承受,她最後答應了。
此時此刻,她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說:“你彆急,他今年也才二十二,年紀也不算很大,明年定親也不算遲。”
“我們家如今,想挑什麼好姑娘挑不到?”
“就彆勉強他了。”
“強扭瓜難甜,我改天和他細說說?”
其實,以季元昊這樣人物,此時他是生了一絲懷疑,但妻子任氏這番話,又把這點疑惑給打消了,他沒再深想,於是點點頭,“好,辛苦你了。”
季元昊握住她手一笑,又看她隆起肚腹:“孩子這幾天如何了?”
“好著呢,就是比起他倆哥哥,要文靜些。”
“文靜也好啊,是個慎敏小子,……”
任氏笑盈盈,心裡卻長長歎了一口氣。
過後,她找了個機會,和季承檀促膝長談,最後語重心長道:“承檀,嫂嫂知你難受,可你要知道,你總是要成親。”
不然,不但給自己帶來麻煩,還會給她。
側頭看著長嫂如水溫柔了然目光,情緒上湧,季承檀驀低下頭,卻有淚水湧上眼眶。
他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並不想給她帶來哪怕一點點麻煩。
季承檀啞聲:“嫂嫂,再給我兩年,不,一年時間,就一年!好不好?”
任氏對著他祈求目光,最後一咬牙:“好,那說好了,就一年啊!”
……
瑒邑侯府裡發生事情,蘇瓷當然是不知道。
不過她很快知道,楊延宗這家夥原來在吃醋!
他不是暗吃,他明吃。
憋了兩天,沒憋住,楊延宗開始追問季承檀,他們以前相處細節啊,還後婚後有沒有見麵啊之類。
蘇瓷婚後並沒和季承檀怎麼見過,唯一最大交集就是馮川那次吧,她老老實實說:“人家救我一命,我總得謝他一聲。”
畢竟這不是義務不是?
上次見麵對於她來說,其實重點就是這個了,和那梅花簪子其實沒什麼聯係。
楊延宗心裡舒服了些,然後這丫就開始說季承檀壞話了,小白臉,沒擔當,明知兩黨不合還敢亂約,騙小姑娘,不負責任,沒安好心,說不定當時還懷有什麼不可告人惡心目!
蘇瓷:“……”
你彆整天提他啊大哥。
你這不是給我加深印象嘛?
我本來沒想過季承檀了,被你弄得天天不止想一回了。
在楊延宗第三次在她耳邊嘀咕季承檀壞話時候,她忍不住了,“我本來都忘了,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
楊延宗瞬間一臉便秘。
之後,他就再沒在她麵前提過季承檀這個人了。
蘇瓷偷笑。
讓你說,不說了吧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