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園子東南角的那株杏花是當初建園子時就栽下的,因為地勢不錯,長得枝繁葉茂,如今正值花開時節,遠遠望去隻見一樹雪白,猶如一匹光華流轉的素錦。
林溪帶著霽月信步走過來,就見那開的極為絢爛的杏花樹下早已立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那少年細眉星目,相貌清俊無比,身上更有一種出身書香世家的清貴端華氣度。因為春寒未去,他穿著青色緞麵的薄棉袍,外麵披著玄色素麵鬥篷,越發顯得他麵白如玉,氣質出塵。
林溪遠遠看著心裡就暗呼不妙但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幸,等走到距離一丈之地看清這少年出眾的相貌和氣質時不禁在心裡歎了口氣。
能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在這裡的翩翩美少年,除了男主不做第二人想。想她為了避開他,特地選了一條遠路。哪知冤家路窄,最後還是遇到了。這算不算是孽緣?
不過林溪心裡歎氣歸歎氣,眼睛還是朝少年那裡掃了好幾下。不愧是文中的男主,生的真是好看,比她在電視上見到的明星還要好看得多,而且有氣質的多。
隻是看歸看,林溪卻還保持著幾分清醒,從始至終都未開口說話。原本以為隻打量不說話,那少年會被她看的惱羞成怒,記得書中原身第一次見男主顧文軒時,因為看的目不轉睛,事後還被他出言教訓,說林家的三姑娘全然不知禮數。
可是杏花樹下的少年卻任由她打量,眼中流露出來的神情也並無不悅之意,過了一會兒更是出聲道:“你是林三姑娘吧?”
林溪訝然道:“你認得我?”難不成是顧家一行人來見林老太太時,林老太太提起過自己。
那少年卻隻點了點頭,跟著杏花樹後轉出一個小廝,“少爺,杏花已經折好了。”
那一樹杏花開的茂密,林溪的眼裡又隻有這個少年,因此才沒留意到這個小廝。
如今見這小廝手上捧著好幾枝開的正好的杏花,就知道這少年為什麼會站在這杏花樹下不走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安壽堂附近尋找丟失的玉佩嗎,還是他找了好幾遍最後放棄了。
林溪還在疑惑當中,那邊少年看了眼折好的杏花,便提出了告辭,“府上的杏花開的很好,替我謝過你們老太太。我們也該走了。”
這兩句話比之前的第一句說的比較慢,語調也比較平和,更襯托出他的聲音清潤動聽。
林溪一邊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一邊回憶夢境讓自己清醒。在未見到這個少年之前,她還覺得原身花癡,見了男主一麵就被迷得找不著北,如今換了自己這個顏控加聲控沒比她強出多少,光是聽那清潤動聽的聲音就覺得醉了。
好半響,林溪才把自己從剛才的癡迷狀態中拯救出來,指揮霽月折了幾枝開的不錯的杏花,才往安壽堂而來。
安壽堂內,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坐在上首,聽丫鬟報菜單。
林溪進去時,林老太太便笑著朝她招了招手,“三丫頭來了,他們廚房正在擬壽辰那天的菜單,你也過來聽聽。”
也許是林老太太臉上的笑意很慈祥,也許是林老太太的音容讓她想起了自己過世的奶奶,林溪心裡的些許忐忑立刻消散不少,很自然的就靠了過去,獻寶似的指指霽月手中的杏花,“祖母,我聽丫鬟們說園子裡的杏花開了,今早便過去折了幾枝,拿來給祖母賞玩。”
林老太太看到霽月手中的杏花,看了眼孫女,“這兩天府裡來了不少外客,你折杏花的時候沒遇到什麼人吧。”
林溪道:“沒遇到什麼人。”
林老太太看了眼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霽月,方挪開視線,吩咐身邊的丫鬟,“那個樟木箱子裡還收著一對青玉賀壽瓶,顏色素淡,最適宜插花,把它拿出來插上這杏花。”
丫鬟們把那對青玉賀壽瓶找來灌上清水,插上林溪選的那幾枝杏花,淺青色的玉瓶配粉白色的杏花果然清雅素淡。
祖孫兩個一邊聽丫鬟報菜單,一邊賞玩玉瓶裡的杏花,沒過多久主持林府中饋的大太太就來了。
大太太是林老太爺在京城做七品小官時給大兒子定的一門婚事,因為當時林老太爺官職不高,大老爺讀書也不爭氣,因此大太太除掉模樣周正外,論家世論能乾都遠不如精明強乾的二太太。
雖然林老太太更為倚重大房,什麼事都願意交給大太太做,可是有二太太時不時的在旁說些酸話或是下些絆子,大太太這個當家太太做的並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