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新年,日子進入二月份,玉婕妤的肚子便有七個月了。
林溪進宮去看她的時候,珍娘趁著玉娘如廁的時候私下裡悄悄跟林溪說,“太醫說,玉娘這一胎多半會是個皇子。”
皇子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林溪當然知道,可是她不知道珍娘跟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臉上便隻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喜意,“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是啊,玉娘若是能有一位皇子傍身,這下半生就有靠了。”珍娘又接著說了這麼一句。
林溪原本還以為珍娘在隱隱的暗示什麼,但是聽到這句話,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她正在琢磨珍娘的心思,蘇皇後來了。
蘇皇後對於玉娘這一胎也是極為著緊,因為永泰帝已經答應她,玉娘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都會抱給她養,因此蘇皇後時常打發人過來或是親自過來探看玉娘的身體情況。
蘇皇後見林溪也在,便問了問柔嘉公主的近況。自從出了那件事以後,蘇皇後又精挑細選了幾個人,確保他們與李太妃並無一點關係後,又敲打了他們一番,這才送去了沈家。
柔嘉公主隻是個公主,對於蘇皇後一點威脅也沒有,因此對於柔嘉公主的事,她還是比較上心的。
林溪清楚蘇皇後的關心並不作偽,便說了些柔嘉公主的近況,“這幾日倒春寒,天氣冷冷熱熱,臣婦就沒敢帶公主進宮。”
“你考慮的也是。”蘇皇後道,“這幾天的天氣確實不好。”說著話就轉向了從內室出來的玉娘,“尤其是玉婕妤,懷著身孕,最好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玉娘笑著點了點頭:“嬪妾知道。”
林溪看蘇皇後的意思,多半還有話要對玉娘說,隻坐了一會兒,就提出了告退。
對於玉婕妤這一胎多半是皇子的消息,林溪隻私下裡跟沈默提了一下。
可是沒過幾天,玉婕妤懷的多半是皇子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
林溪再去赴宴的時候,各家夫人們對她的態度又多了幾分客氣。原來蔣夫人看見她麵上還有些淡淡,不過這些天又恢複了之前的熱絡。
林溪私下裡跟沈默感歎:“我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玉娘是從我們家裡出來的沒錯。可是她這一胎若真的生下了皇子,我們家豈不打上了大皇子的烙印。”
林溪實在不是很肯定玉娘所生的皇子就一定能登上那個位置,畢竟上一世是曾婕妤所生的皇子登上了那個位置。這一世,因著她的存在,玉娘被送進了宮裡,又懷了龍胎。可是誰也說不準劇情到底會不會發生改變。
沈默道:“你想太多了。皇上剛登基沒幾年,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一些。”
林溪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隻好找些事做,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三月份的會試上。
於是林澤便享受到了當年和沈默一樣的待遇,一天三頓都另開小灶,時不時還要來一碗補腦益智的藥膳。
等到林澤去參加會試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衣衫好像都緊了一些。
不過等到會試考完,即便今年的春天對這些參加會試的舉人們格外開恩,連著幾天都是晴天,可是林澤從考場出來的時候,還是瘦了一圈。
方忠剛迎上去,還沒來得及說話,林澤就當著他的麵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舅老爺快上車吧,奶奶已經提前請好了大夫。”
林溪有過一次經驗,為了怕當天請不到大夫,趕在會試考完就預定了一位大夫。因此林澤從考場回來,便被大夫把了一下脈,然後喝了一副驅寒的湯藥,才去了房間歇息。
林澤這一睡就是一天,等他睡醒,一睜開眼就見到麒哥正趴在他的床前。
“舅舅,你醒了?”麒哥看見他醒了,便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娘讓我看著你,說你醒了,就派人去告訴她。”
林澤先摸了摸他的頭,末了伸了個懶腰,“你娘怎麼叫你來,你今天不用去上課嗎?”
麒哥道:“舅舅你忘了,我大哥回晉城考縣試了。唐先生便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我這些天都待在家裡讀書。而且現在已經快天黑了。”
自從唐世康到了袁師傅那邊,他便接過了教珣哥和麒哥功課的任務。珣哥已經在晉城那邊讀了幾年書,唐世康看他做的文章已經頗有章法,便想讓他下場試試。
正好唐世康也想回鄴城一趟,便給麒哥放了一個月的假。
林澤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舅舅這是考試考糊塗了。”
等林澤從床上起來,稍微洗漱了一下,林溪派人送來的藥膳也端到了林澤跟前。
林澤看見藥膳便歎了口氣。
麒哥道:“舅舅你歎什麼氣啊?”
林澤道:“你娘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總是喜歡給人喝藥膳。也不知道你爹是怎麼熬過來的?”
這話剛一落下,麒哥就朝對麵叫了聲“爹”。
林澤當即嗆了一下,回身一看,果然看見了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