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那團黑影開口說話了,語氣硬邦邦的,“你去哪兒了?”
見青年不回答,黑影又向前跨了兩步。
“回答我!飯錢你也不結,一個人上哪兒去了?你必須得給我解釋清楚——”
他的手扣在杜雲停手腕上,力道用的大了,握的人生疼。杜雲停不樂意了,反過去啪地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你乾嘛?”
蕭平南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陳遠青居然敢用勁兒拍自己。他咬著牙,聲音像是硬生生從喉嚨裡擠出來的,“那男的是誰?——你在外頭的姘-頭?”
杜雲停喪眉耷眼,又幽幽歎了口氣。
“我也希望是。”
蕭平南:“???”
“可惜成不了,”杜慫慫簡直要哭了,“成不了啊!”
天要亡我啊啊啊啊!!
蕭平南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剛才人立在下頭一直目送那車開走的情景,他看了個清清楚楚。就那麼一個畫麵,已經讓蕭平南渾身不舒服,他當感情中的主導者當習慣了,隻能允許自己蒙騙彆人,卻沒辦法允許彆人對他之外的人有什麼曖昧關係。就好像這麼一來,他費儘心力建立起來的男性魅力便坍塌了,他又變成那個農村裡出來的泥腿子。
他嗓門一下子高了。
“我他媽的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杜雲停沒心思應付他,一下子把他撞開了,猛地用鑰匙擰開房門,哭喪著臉進了屋。外麵的蕭平南半天才反應過來,一扭頭隻對上了個關上的房門,心裡頭的火頓時突突突往外冒。
“陳遠青!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沒完了是不是?”
“再這麼著你小子就得挨揍了!”
“......”
門外又重新安靜下來。蕭平南憤憤地頂著風站了半個多小時,也不敢再敲門,隻瞪著那扇門。夜裡風有些涼,這樓年久失修,樓道裡窗扇掉了大半個,風從窗裡呼呼往他身上灌,灌的蕭平南頭暈。
他一直到了天色將明才走,瞧那架勢,倒像是氣的狠了。
杜雲停才不管,夜裡做夢都是顧先生。7777聽見他迷迷糊糊驚叫了好幾聲,早上起來問他怎麼了。
杜雲停沉默片刻,道:【我夢見顧先生在準備給我展示他那大生意時,拉開了褲子拉鏈,掏出了他和我媽的血緣鑒定報告......】
這輩子都要有陰影了。
7777:【......】
下午,有另外的客人登上了他家的門。
來的是一對夫婦,其中的女人和陳遠青眉眼有五六分像,都是細眉秀眼,看著乾淨秀氣,特彆顯小。杜雲停一拉開門,心裡就有了些預感,果然,那女人一看見他,便猛地啜泣起來,手一用勁兒,將他死死地抱住了。
來的男人瞧著嚴肅冷淡,隻是眼圈兒也有點紅。杜雲停驟然身陷這苦情劇的一幕,融合的卻相當不錯,按7777的話說,那就是充分具備演員的修養,眼角隱隱泛紅,儼然就是激動卻又不得不強壓激動的陳遠青本人。
女人拉著杜雲停的手,一定要將他帶回家。杜雲停倒是想跟他們回去,可現在還有一個蕭平南的事兒沒完,這時候也絕對不是回去的好時機。
他搖搖頭,“我就在這兒住的挺好的。”
“這兒住的怎麼能算好?”女人眼眶又紅了,“就這房子,就這地段,你怎麼能住?”
這哪兒是她的寶貝兒子該住的地方!
男人要成熟許多,阻止道:“他在這兒住的久了,老宅人又多,你讓他搬回去,他會不習慣。——得慢慢來。”
女人仍然在哭,哭著哭著,卻忽然有了主意。
“不跟我們回家也行,”她說,“要不你先住你舅舅家吧?他那兒就他一個人,房子寬敞,你也能住的清靜。”
她眼巴巴看著自己兒子,倒像是在懇求。
“好嗎?好嗎??”
杜慫慫心裡的小人簡直要跳起舞來了,恨不能現場給人表演個螺旋上天。
好啊!!
當然好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了啊啊啊啊啊!!!
杜雲停眼睛都濕了,對著麵前的女人情真意切喊了一句:“媽!”
您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