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小狼崽(十)(1 / 2)

慫慫[快穿] 扶蘇與柳葉 14346 字 8個月前

() 他猛地從夢中驚醒了, 醒後摸了摸身下的床單,便沉默著站起了身, 一把扯下去,團了團放進了外麵的洗衣機。外頭天色還沒亮,商陸的手放在洗衣機按鈕上,遲疑了片刻, 又收了回來。

他怕吵醒了哥哥。

洗手間的燈被打開了,小孩自己坐在裡頭, 用盆接了水, 將那一小塊床單反複浸泡在水裡頭,搓洗了幾遍。他低著頭, 思緒混亂的像是漿糊。

門忽然響了聲,狼崽子一驚, 抬起眼,看見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了。青年迷迷糊糊邁步進來, 身上穿的還是用來當睡衣的大背心大褲衩,鬆鬆垮垮, 白生生的手臂和腿都露在外頭, 頭發也睡得微微炸了毛。他打了個哈欠, 眯著眼睛看小孩的發旋, “嗯?小陸怎麼還沒睡?”

商陸的心突然之間狂跳起來。興許是因為剛剛從被子中鑽出來的原因, 青年看上去格外的沒有防備,軟乎的像是團年糕,充斥著小動物一樣溫和無害的氣質。他嗅到熟悉的香氣, 那味道在這樣天色還沒亮起的清晨裡格外的勾人,呼啦啦插滿了小鉤子。

他猛地將頭埋的更低,道:“沒事,隻是醒了……”

眼前的毛拖鞋不僅沒走遠,反而靠得更近了。拖鞋上兩隻肉乎乎的兔子支棱著,是他們一同在超市裡選的。哥哥在他麵前蹲下來,望著他盆裡**的床單,“怎麼在洗東西?”

商陸低聲道:“剛剛口渴,不小心把飲料灑在了上頭。”

“那也不用半夜洗,”哥哥的手抬起來,揉了揉他的額發,“放在那兒,哥哥明天給你洗,嗯?”

狼崽子忽然有些口乾舌燥。

他單是想象著青年蹲下身來,用他的手搓洗這一片汙了的床單時的場景,便好像有火焰在血管之中沸騰起來了。他隻能發出一聲短暫的嗯,察覺到自己在說什麼後,又忙搖了搖頭。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小陸真是……”

青年的手指頭點了點他的額心。

“好好的,又跟哥哥客氣什麼?既然堅持,那就趕緊弄完睡覺吧,還早呢。”

商陸悶聲應了句好,瞧著那拖鞋上的小兔子慢慢地轉了個身,離他遠去了。走到門口,兔子的臉卻又擰了回來,對著他。

“對了,”杜雲停說,“我昨天把咱們家裡剩下的床單被罩也都拿去乾洗了,除除蟎蟲。小陸的床單濕了的話,待會兒過來和我睡吧?”

7777:【!!!】

“……”

小孩猛地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嘴唇動了動。

“哥,哥哥……”

“怎麼了?”青年挑挑眉,“又不是沒和哥哥一起睡過,害羞什麼?”

他的手敲敲門框。

“趕緊過來,給你留著門啊。”

他轉過身,施施然回房間去了,往床上一躺,等著狼崽子主動過來鑽被窩。7777以一種近乎尊敬的語氣感歎,【我算是明白你昨天把四五套被單床單都送出去乾洗的原因了。】

這分明就是算好了,設了套等小狼崽子跳啊。

【不然呢?】杜慫慫誌得意滿,腦袋一翹,還有點小驕傲,【要不,還怎麼叫顧先生過來侍寢?我向來是那種做事有計劃有規程的人。】

7777感歎,【哎,這點兒小聰明,要是都用在了正途上該有多好。】

要是杜雲停把浪的心思放在建設社會主義上,早成為社會的扛把子、祖國驕傲的中流砥柱了。

隻可惜這扛把子滿心思隻想著睡男人,這會兒躺在床上,興奮地幾乎要搓手手。

他等了一會兒,終於看見臥室的門被推開,商陸慢吞吞從門外走進來,不知在想什麼,腳步看上去有些躊躇。

哥哥眉目瑩然,掀開被子的一角,拍拍床。

“過來睡。”

商陸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了。

怎麼能和哥哥睡,尤其是在做過這樣的夢之後?

在……剛剛清洗完罪證之後?

可他實在是找不出理由拒絕,也全然沒辦法拒絕。他朝床上的人走去時,好像是心臟被一道隱形的線牽著,硬生生將他拉過去、拽過去。

長大後,他再沒和哥哥一同睡過。

還在賓館的時候,小孩經常上樓與杜雲停擠同一張床。那時他年紀還小,身材也瘦小,兩個人一同睡那張窄窄的床也不能算擁擠,還能有些空隙。

可現在,商陸馬上就要成長為大人了。他站立著時,已經能隱隱看出成年狼所擁有的體魄,並不過分健碩,但胸膛和手臂的肌肉線條都極其流暢,好像是用刻刀細致地一刀刀雕出來了,有種恰到好處的美感。他的個子也蹭蹭向上躥,如今已然達到一個新人類該有的身高,比杜雲停還要高上半頭。

這樣的身材再坐到床上,顯得這張單人床瞬間小起來,連同一邊的杜雲停也被他襯的嬌小。床並不能算寬敞,商陸坐下來,手肘都能感受到身旁人傳過來的溫熱的溫度。

他沉默著拉拉被子,將長腿收進去,為了遮掩這會兒已經蔓延到了臉頰的紅暈,立刻伸手去關燈。

還沒碰到開關,青年倒像是發現了什麼稀奇的事,將他的手拉過去。

“小陸怎麼手都長得這麼大了?”

在狼崽子漆黑的瞳孔裡,杜雲停把他的手掌攤開,自己的手緊跟著貼了上來。

被碰觸到時,商陸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這觸感與他捏著哥哥的爪子為他修理上頭的毛時全然不同,興許是沒了那一層厚厚毛發的阻攔,肉與肉的接觸好像是滾燙的,能把人心都燙熟了的。

比起少年修長而寬大的手,杜雲停的要小上許多,每根手指都比小孩的要短上一截。他的眼睛微微睜的圓了些,緊貼著手示意小孩看,“小陸看,真的大了好多!”

手指微微彎曲,便變為了十指交握的姿勢。青年像是單純地在比大小,商陸的腦袋裡卻已然全都成了亂的解不開的線,他甚至尋不出線頭,目光隻癡癡地追逐著,更在他身上生根發芽了一樣。

興許是這夜色太深濃,他盯著哥哥時,卻好像在盯著夢裡將手臂高高舉過頭頂的人。那時的兩條手看起來是那樣的柔弱無依,甚至沒有地方可以安放,因此隻能固定著,環住他的脖子。

他想起細細的鏈子碰撞的聲音,好像這會兒還在他耳邊上撞著。

他一動不動,化作了靠在床頭的雕像。青年比完之後,將手放下來,忽然輕輕笑了聲。

“小陸真的長大了,”他意有所指道,“哪裡都大。”

挺普通的一句話,商陸也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手。

可不知道為何,從那一雙溫柔的嘴唇裡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足以讓人浮想聯翩。商陸能察覺到自己臉上在灼燒,這溫度已經將他的眼睛也灼的泛紅,他沒再說話,隻伸長手,一下子將開關按掉了。

他不敢讓青年再看,怕再看下去,便會發現什麼。

“哥哥,睡吧。”

小孩的聲音有點沙啞,比起尋常更加低沉。

房間裡響起細細索索的響聲,青年慢慢下沉,將單薄的肩膀也掩藏進了被子裡。商陸沉默半晌,也緊跟著完全躺進去,就躺在青年的身側。

天還沒有亮,房間裡漆黑一片,正是千家萬戶安睡的時候。外頭沒有幾盞燈在亮著,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此時守著周公,於自己甜蜜的床上與周公會麵。

身邊人的呼吸漸漸綿長起來,商陸卻連一絲困意也沒有,他緊緊攥著被子,像是在按捺什麼。

忽然,青年翻了個身,靠過來了。

溫熱的氣息靠得近了些,就噴灑在他耳廓,暖烘烘的。

“小陸……”

青年喃喃地喊,手臂也蓋過來。狼崽子沉默片刻,慢慢地在被子中轉過了身,從背對著變為了麵對麵。

新人類的視力即使在夜間也很好,足夠他一眼瞥見哥哥烏黑的發旋。青年睡時看上去相當乖巧,微微歪著頭,眼睫密密垂著,好像是要靠上他的胸膛。商陸看著看著,便緩緩伸出手指,神色有些猶豫。

片刻後,他下定了決心,慢慢地將指尖,抵上了青年的嘴唇。

很軟……很軟。

嘴唇中吐出來的氣息有些熱度,還有些濕潤。青年好像也感受到了這碰觸,眉心微蹙,下意識就要抿抿嘴,商陸像是受了驚嚇一樣,猛地將手指收回來,飛快地轉回過身去。

他的心臟砰砰直跳,聽著身後的動靜。沒什麼動靜,哥哥並沒被他的動作弄醒。

“……”

小孩好像做賊一樣,慢慢慢慢又將身子轉回來了。

他全然不受控製,遲疑片刻,重新覆上了那兩片柔軟的嘴唇。這一次沒有再用手,他微微歪著頭,隻敢小心翼翼地品嘗那唇角處的甜蜜。

偷一個吻。

這動作,如同供奉神明一般虔誠認真。清新的牙膏的氣息與青年本身帶著的暖香一同覆過來,沒有酒,卻讓人像是微醺一樣迷迷糊糊。

商陸看見過親吻,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賓館陰仄狹小的房間裡。那些在裡頭過了夜的男男女女嘴唇猩紅,被他稱作父親的男人一把摟過來,帶著濃重煙味兒和酒味兒的嘴往上頭印一印,腥臭的很,多數時間都讓他覺得惡心。

商陸不想把哥哥與那些人相比。他的哥哥本身便是獨一無二的,是將他從那些灰暗的日子裡頭帶出來的。他想著要和青年親近,連半分排斥都生不出來,甚至從內而外都透著歡喜。

他直到如今才明白這件事情的好,原來相貼的時候,竟然是能像讓他這樣快活的。他無法形容這究竟有多讓他欣悅,但他好像連靈魂也一同震蕩起來了。

沒錯了。

商陸反反複複地想,不會有錯……

這是八月的第一天。外麵的天空還沒有亮起來,隻有邊緣處蒙了一層薄薄的紅。沒有風,小區看著也有些沉悶,遠處有飛來的鳥群稀稀落落停在房頂上。商陸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帶著不曾被發現的秘密,心情就與這一日的天氣一樣,是沉悶的,卻又帶著熱氣,即將升起明亮的太陽。

杜雲停起來在鏡子前刷牙時,忽然間皺了皺眉頭,對著手使勁兒哈了幾口。

他聞了聞氣息,篤定道:【他肯定親我了。】

7777一怔。

【你怎麼知道?】

【他和我的牙膏,不是一個味道,】杜慫慫說,重新將牙刷塞回進嘴裡,【這崽子——比我想的有膽子。】

第一天過來,就敢親他了。

7777也是很佩服,他的宿主為了被睡,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小孩這一天起的格外早,更像是一夜都沒睡,這會兒早飯已經整整齊齊擺上了桌。杜雲停吃了兩口,埋頭喝粥,忽然頭也不抬道:“我刷牙時,嘴裡有股哈密瓜味兒。”

對麵的狼崽子一怔,手裡頭的勺子慢慢放了下去。

“有點兒奇怪是不是?”杜雲停好像絲毫沒有察覺,道,“我的牙膏明明是薄荷味兒的。”

隻有商陸的牙膏是哈密瓜味,在這之前,杜雲停都把他當自己崽子養,連給他買的牙膏都是甜滋滋的,像小孩的口味。

小孩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黑沉沉的眼睛抬起來,望著他。

“哥哥半夜起來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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