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雲停被顧先生塞進了車裡。
來接他的司機是公司裡剛剛派下來的, 也認識斐雪鬆,瞧見他跟著新領導坐進後座時, 很是詫異,“斐先生?”
杜雲停隻好衝著他笑。還沒笑完,男人冷著一張臉,手掌在他屁-股上一拍, “上車。”
司機愣愣地看著他,跟看動物園會雜耍的猴子一樣, 目光裡滿含稀奇。
車裡很寬敞, 杜慫慫往裡頭坐著,靠著窗邊。身邊的男人也跟著坐下來, 淡淡道:“開車。”
司機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斐雪鬆家在哪兒, 看看老板的表情,又硬是憋了回去, 一股腦先發動油門。
新領導這會兒看著跟要吃人一樣。
顧黎鬆鬆領帶,也有些意想不到。他向來不是欲-念強烈的人, 基本上不會和自己的右手親密接觸, 可從剛剛在桌子底下被那隻腳微微觸碰開始, 就好像是瞬間打開了什麼開關, 相關感覺排山倒海, 幾乎快將他淹沒在裡頭。
抓住青年腿的一瞬間,顧黎簡直想把這人直接揉進自己骨血裡頭。
他將窗戶開了點,外頭的夜風一股腦灌進來, 透著涼意。這涼意讓他舒暢了些,手微微放鬆。
杜慫慫規規矩矩在一旁坐著,因為剛才猝不及防被反撩了,這會兒也不大敢吭聲,垂著小白毛悶聲不響。隻偶爾看旁邊一眼,小聲和7777說:【我看見可樂瓶子了。】
7777:【……】
它也……
杜雲停說:【我感覺我之前想的可能有些偏差。】
顧先生哪裡是對他沒有感覺,更像是因為感覺太強烈了而感到害怕,怕自己失控,所以不敢靠近。
這麼想,他心頭居然還湧上了點甜味兒來。杜慫慫瞥著那可樂瓶,沉吟:【要是我現在幫他擦擦溢出來的泡沫……】
7777尖叫:【不許提泡沫!】
杜雲停說:【成吧,你真麻煩。】
前頭司機還在,他實際上什麼也做不得,隻能當個乖乖牌,好像剛才率先去蹭男人的壓根兒不是自己。顧黎也感覺出了他的乖覺,往旁邊一看,隻看見青年緋紅的耳尖,在昏黃的車燈下也紅的可愛,渾圓的耳珠。
他有了把它整個含進去的衝動,喉結上下微微一動,問:“現在知道害羞了?”
剛剛可一點也沒有這個意思。
小白毛眼睛朝他這邊飛快一瞥,又轉移過去,慢吞吞說:“我不知道顧總在說什麼。”
顧黎也不去揭穿他,他自己這會兒就像是一團火,非得抱著人一起燒一燒才行。前座司機訥訥道:“斐先生,你是去……”
杜雲停是自己住,報出了小區住址。一直在附近來回轉圈的司機如蒙大赦,忙按著導航往小區開,停在門口時,杜雲停道了謝,就要從車上下去。
顧黎卻伸出一隻手,把他拉住了。
青年拽了拽自己的手臂,小聲問:“顧總?”
男人沒動,反而對前麵的司機說:“你先下去。”
司機趕忙下了車,朝著綠化帶旁邊一蹲,抽出根煙往嘴裡一塞。這邊顧黎重新把人拉回來,卻用另一種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青年,半晌後,手捏住了小白毛的下巴。
杜雲停被他捏的有點疼,小聲說了一句,男人手上力道鬆卸了不少,但並沒鬆手。
“為什麼蹭我?”
他低低問,黝黑的眼直直注視著麵前人,眉頭上那一點小痣讓杜慫慫看得目不轉睛,恨不能立刻貼上去碰一碰。
他咽了口唾沫,不答反問:“那您為什麼要摸我?”
顧黎眉頭微微蹙起,倒被這一句問倒了。他並不明白為什麼要去觸碰,那與其說是他的反應,倒更像是某種潛意識裡的反射機製——就好像他早就猜到了,青年在那樣的場合肯定會不老實。
所以要把小白毛拿捏住。
他盯著青年,又莫名覺得好像有什麼一直在從腦海中流失。
他之前好像常常做夢。
……做什麼夢?
顧黎眉毛鎖得更緊,發覺自己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他隻看著眼前的青年,忽的道:“斐雪鬆。”
小白毛應了一聲,抬起眼來看他。那一雙眼睛清澄澄的,上頭軟軟的白金色頭發垂下來,有幾撮就在他眼尾旁。
他和顧黎長得一點也不像,眼睛那麼圓,瞳孔也圓,色澤淺,總是透著股純真的味兒。
顧黎的薄唇抿了抿,伸出點舌尖,在上頭潤了下。
“過來,”他低聲吩咐道,“親親我。”
他隱約覺得,自己需要證明什麼。
小白毛看他一眼,聽話地湊上來了。顧黎並不奇怪,他早就看出來,這人是故意來勾自己的,可他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輕而易舉上了勾,他還不曾想通。
男人嘴唇沒有張開,還有些乾。杜慫慫靠近些,與7777道:【唇膜保養有沒?來一份。】
7777:【……】
它莫名有些生氣,積分不是讓你這樣用的!
不是為了讓你兌換和諧膏和唇膏身體乳的!
杜雲停催促它:【二十八,江湖救急,快!】
7777隻好從兌換麵板裡扒拉出來,給杜雲停用了。杜雲停抿抿自己嘴唇,感覺到一片柔滑細膩,這才慢慢靠上前去,鼻尖抵著鼻尖,呼吸相聞。
很軟,這是顧黎的第一感受。
他嗅到清淺的奶香味兒,像是從青年身上傳來的。那味道並不濃鬱,清清淡淡的,卻透著股子甜意,顧黎閉著眼,沉斂克製地碰著那兩片嘴唇,按捺著想將其撬開深入其中的想法。
呼吸滾燙起來,小白毛緩緩鬆開了,小聲道:“顧總,晚安。”
他隻扔下這一句,飛快地拉開門,小跑著進了小區。顧黎在背後看著他的小白毛在空氣中上下晃蕩,像是神魂也跟著一同蕩過去了,變成了縈繞在青年身邊的風。
他好容易才把目光收回來,沉聲喊司機,“開車。”
司機剛剛吸完了一根煙,忙重新坐回來,握住方向盤。顧黎低垂著眼,手指慢慢摩挲著嘴唇,像是想起什麼,重新將微博打開。
“斐雪鬆:開心(*^▽^*)!”
“斐雪鬆:就是更想喝可樂了……”
顧黎想起桌上剩了大半的可樂,神情裡難得露出了點茫然。
司機開著車,忽然聽到後排的領導出聲問:“可樂分很多種?”
司機年紀還不大,平常喝碳酸飲料喝的挺多,雖然詫異小顧總怎麼會問這個,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分的類型很多,味道也多,還有櫻桃味、香草味的。”
他咂咂嘴,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記憶,忍不住道:“櫻桃味的簡直像在喝急支糖漿……”
顧黎的手按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明天,各種口味的都買一瓶。”
司機腳下一滑,踩油門的腳差點兒踩上刹車。
買可樂?公司業務是又要擴充了嗎?
緊接著,老板的下一句囑咐也來了,“放斐雪鬆辦公室裡。”
司機:“???”
顧黎沒有繼續解釋的打算,重又低下頭。他的手頓了頓,在鍵盤上按了什麼,也發了出去。
“顧:晚安。”
好夢。
杜雲停爭取來的唇膏廣告在第二天開機。為了保證廣告效果,他特意把從係統那兒要來的唇膜又細細給自己抹了一遍,這才頂著完美的嘴唇狀態去拍攝,不得不說,導演相當有想法,除了常規拍攝外,還給他加了個特殊版。
他把杜雲停放進了一個加大版的夾娃娃機。隻是裡頭沒多少玩偶,全都是滿滿當當的唇膏,杜雲停被吊在夾子上,自己更像是裡頭的獎品,伸手努力在這唇膏海裡撈。
作為合作方,顧黎比觀眾更早看到了剪出來的成片。穿著白毛衣的青年看上去從頭軟到腳,跟隻兔子似的,無一處不好捏,那昨天碰過他的嘴唇上鍍著淺淺一層水光,柔潤的很,微微張開,探出一點柔軟濕潤的殷紅舌尖。
他盯著那一張廣告圖看了半晌,拿過來的員工也極其滿意,小聲說:“斐哥表現力比我想象的還強。”
這圖片,看得他都心動。
真是又純又浪。
顧黎仍舊看著海報,“他們要用這個做宣傳圖?”
員工說是,“沒有問題的話,我就這樣和合作方回複?”
新老板沉默了半晌,忽的道:“海報多領回來點。”
員工:“……”
他感覺自己可能領會錯了老板的意思。這是合作方的海報,都是要用來宣傳的,他們公司領回來那麼多乾嘛?
他遲疑道:“您說的多是指……”
新老板淡淡道:“三千張。”
“……”
您怎麼不乾脆拿著底圖自己去打印算了。三千張,是準備拿來當地板鋪嗎!
員工正頭大,顧黎卻一通電話,把王總也給叫進來了。他問王總:“之前斐雪鬆說,對一個角色有興趣?”
王總想了想,這才想起陸由定下的那個小白花角色。
“是,”他回答,“但那角色星耀已經談妥了,應該會給陸由演。”
畢竟當初也是為了陸由爭取的。
顧黎眉頭微微一動,頷首道:“試試。”
王總一愣,詫異地盯著他,心裡頭猛地湧上了一個近乎荒唐的念頭。
爭取來這角色,不會是打算給斐雪鬆演吧?
饒是他再遲鈍,也感覺到新領導對斐雪鬆的不同了。本來以為這隻是領導對於公司金牌經紀人的看重,但從昨晚到今天,新領導的一舉一動,倒好像在和他詮釋截然不同的意義:他對斐雪鬆有興趣。
還不是一般的興趣,是相當濃烈、甚至要為他荒唐的夢想保駕護航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