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青塚》的開機時間定在上午九點半,時宴磨蹭好久,趕到劇組時,隻混在人群中一塊拍了一張照片,就算草草結束。
開機儀式結束,就是正式拍攝。考慮到時宴水平的問題,吳導給他安排的第一場戲是今天上午的最後一場,第二場戲就在一周後了。
中間留充足的時間讓他學習。
而開機的第一場戲,自然是男主容樾的戲份。
時宴退場的早,到劇組化妝間時還沒有其他人過來。等安和帶著他換好衣服,坐到鏡子前時,容樾才推門進來。
時宴通過鏡子與他對視一眼後,又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雖然安和已經告訴他,容樾不是故意的,但是,他記仇!
容樾沒在意他“凶狠”的目光,停頓片刻後,前往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等待。
時宴眸光一亮,立刻又起了主意,他立刻對給他化妝的安和說:“慢慢化妝,不急,讓某些人好好等著。”
隻要他不結束,容樾就不能做妝發。安和說吳導拍戲時很凶,隻要不對就會罵,要是容樾被罵哭了,他一定要拿手機拍下來……
時宴越想越遠,喜不自禁,忍不住又往容樾那邊看一眼,剛動作,就聽見安和嚴肅的聲音。
“彆動。”
時宴一頓,默默又把頭悄悄移回去,一句話不說。
安靜的化妝室裡忽然響起一聲悶笑,時宴眼睛猛然睜大,顯然是聽出來是誰的聲音。
容樾是不是嘲笑他?!
時宴儘力撇著眼睛看容樾,好不容易瞄到一眼,卻發現對方正低頭看手機,臉上除了一貫的溫和以外沒有其他笑意。
到底是不是在笑自己?
時宴狐疑地打量著,座椅忽然被安和轉換了一個方向,變成正對著容樾的模樣。
嗯?
時宴茫然抬起眸子看向安和,安和往容樾那邊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現在可以看了。”
時宴:!
誰想看他了!
耳根莫名有些燒紅,再往那邊看一眼都彆扭。時宴索性閉上眼睛,用行動表示:自己完全沒有想看容樾。
不知過去了多久,房間裡忽然響起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在和容樾影帝交談。
時宴忍了一會,才裝作不經意睜開眼睛。隻見房間裡出現了兩個陌生的青年,一個在給容樾化妝,一個在跟容樾低聲交談。
化妝!
時宴睜大眼睛,下意識抬頭看向安和,“他……”
話沒說完,又被他自己咽下去。
好氣哦,人家有自己的化妝師,那自己剛剛說的話,豈不是又犯了一個蠢?
時宴尷尬的耳朵再度燒紅,整個人惱羞成怒地打開微博,切換小號想罵一罵容樾。
@容樾10001號黑粉:容樾真的太可惡了——
時宴打字的動作停下,這才發現從昨天到現在,自己沒找到半個容樾的缺點,不僅沒找到對方半點問題,自己還在一直犯蠢。
絞儘腦汁半晌後,一無所得的時宴隻好將“太可惡了”四個字重複了十幾遍,才發出去這條微博。
微博發出去後沒幾分鐘,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是沈逾。
逾哥!
時宴眼睛微亮,這才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因為尷尬都沒給逾哥發早安,都怪容樾!
【逾哥:在劇組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劇組的人都好相處嗎?】
時宴立刻叭叭叭給沈逾打字,忽略了中間自己犯蠢的過程,挑著好的跟沈逾說,什麼“給容樾灌酒了”,什麼“占用化妝師不讓他化妝了”。
雖然都沒成功,但時宴想求表揚的心躍然字上。
發展都在自己的計劃內,沈逾放了心,應付過時宴就匆忙結束了對話。
時宴微頓,看著屏幕上的有事,慢慢把自己剛敲出來的一大段字刪除,熄滅手機屏幕。
再抬頭,就發現容樾正側臉看著自己。
“看什麼看?”
時宴凶狠地他做著口型,剛做完就看見容樾的化妝師示意對方把頭轉到另一邊。
時宴表情僵在臉上,深深看了容樾一眼,想將他看出花來。
容樾是不是有什麼魔咒,要不然自己怎麼一直在犯蠢?前十九年積累的尷尬都沒這兩天多。
好在,他的妝發已經到了尾聲,安和將椅子轉過來,笑著問時宴,“怎麼樣?”
鏡子裡的少年白的幾乎能透光,唇色很淺,臉頰上幾乎沒什麼血色,一副病秧子的模樣,但偏偏一雙桃花眼極其明亮,笑起來時,雙眸彎成了月牙,仿佛盛著蜜糖,甜蜜至極。
就是這雙眼睛,讓整個人看起來並不死氣沉沉,反而生氣鮮活,像一束蒼白卻璀璨的光。
時宴看過劇本,此刻看著鏡子裡的人都不免震驚。鏡子裡的青年仿佛已經不再是他自己,而是那個先天不足身體孱弱,卻依然活潑陽光的小師弟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