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驚愕抬頭,慌張的刷地站了起來,立刻辯解道:“不是……”
賀修鄞也明顯愣了一下,他目光閃了閃,回答道:“你緊張什麼?是我主動來找你的。仔細探討下去,也是我有可能圖謀不軌。”
他的表情實在過分淡定,語氣中又帶著幾分開玩笑的意思。讓時宴一時間竟然感覺和一個Alpha討論發情期的事情很正常。
但窘迫不是說沒就沒的。
現在的管家機器人是怎麼回事?帝國已經為結婚率做到這個程度了嗎?
時宴顏色緋紅,像一個漲紅了臉卻又仍然要保持嚴肅的小番茄。
賀修鄞心底暗道可惜,卻也清楚自己必須要離開了。
“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一趟。”
時宴點點頭,立刻站起身送他到門口。
快出門前,賀修鄞停下腳步,叮囑道:“記得提前抑製發情期。”
時宴慌忙點頭,“肯定的,我回去就吃抑製片。”
話一出口,賀修鄞非但沒有鬆開眉頭,反而皺的更緊。
“吃藥?”
抑製發情期有很多種方式,其中最常見的有兩種:一種是吃抑製片,一種是喝抑製劑。
前者價格便宜,多為條件差一點的人家所使用。因為抑製片雖然也能有效抑製發情期,但藥片的味道苦澀,而且吃完會有一點點不良反應。
所以家裡有條件的,一般都會選擇用味道更好,幾乎沒有不良反應的抑製劑。
老婆家裡條件不太好?
賀修鄞麵色更冷了一點,想到時宴前些年都是通過吃抑製片來度過發情期的反應,心尖不由得酸酸脹脹的,有些疼。
“先彆吃,晚些時候我給你送抑製劑過來。”
時宴盯著賀修鄞看了好一會兒,沒拒絕。
明明他應該比自己更加不拘小節,卻對自己的一些小事格外上心。
賀修鄞的動作很快,時宴剛填好全部消息,進行完身份認證,將報名表提交上去,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時宴打開門,是一個麵生的將士。
對方正在整理衣服,看見時宴後立刻抬手朝時宴行了一個正式的軍禮。
“嫂子好,我是奉上將命令來給你送抑製劑的。”
對方側過身體,露出身後包裝整齊的一大箱抑製劑。
時宴被驚的一時間忘了反駁,下意識側過身體,讓對方進來。
年輕的將士麻利將抑製劑搬進屋內,放下後又繼續道:“上將讓嫂子你彆吃那些藥片了。”
“啊、噢”
時宴點點頭,正要糾正他的稱呼,就又聽見將士說:“嫂子,這是藥劑學實驗室的位置和門禁卡,您收好。”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到時候和上將聯係。”
“噢、好”
時宴接過門禁卡,又點點頭,跟在後麵送他離開。
“嫂子,你不用送,我自個回去就行。”
年輕的將士笑得憨厚,幫助時宴關上門。
門被徹底關嚴實前,他還聽見將士暗自嘀咕:“咬一口就能解決的事,上將要送這麼多抑製劑來乾嘛?”
時宴:……
他看了看滿滿一箱子的抑製劑,揉了一把後腦勺的頭發。
他也想知道……
賀修鄞送過來的全是市麵上最好的抑製劑,大部分都帶著各式各樣淺淡的水果口味。時宴隨便拿出一支喝下去後,就拿著門禁卡離開宿舍。
今天周三,距離周日的拍賣會還有幾天時間,距離藥劑大賽還有半個月時間。
時宴需要在這半個月,將自己的水平至少提高到和時清相同的水平上。
而送抑製劑回來的將士,剛進門,就被戰友們團團圍住。
“嫂子,長的好看嗎?”
“性格怎麼樣?”
“對上將什麼看法呀?”
……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拋過來,將士張開手臂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停聲。
“嫂子長得很好看,冷美人那種懂嗎?”
一群人連連點頭,盯著他希望他再說點。
將士頓了頓,忽然收起手臂,轉身就跑,“沒了。”
快出門時,他又停下腳步,摸著後腦勺不解道:“不懂上將為什麼要送那麼多抑製劑過去,明明標記一下更好?”
一群人看著他,鴉雀無聲。
將士慢慢轉頭,看見麵無表情的賀修鄞正站在他身後。
“上將……”
他放下手,訕笑道。
賀修鄞沉靜點頭,掃過一眼院子的將士們,冷聲將事情吩咐下去,才轉身離開。
轉過身的一瞬間,賀修鄞就皺起眉頭。
失策,他現在可以把那一箱抑製劑要回來嗎?
時宴在實驗室呆的幾乎要見不到人影時,周日的拍賣會也如約而至。
拍賣會是傍晚六點鐘開始。
下午體能課下課,宋立風就特地過來向時宴強調,必須要去參加拍賣會。
時宴沒理他,而是慢慢收拾東西,等待和賀修鄞一起離開。
“現在就去嗎?”
時宴側眸詢問,眸光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躍躍欲試。
如果說之前是為了給宋遠風添堵,而去參加拍賣會的話。這會他是真的有點對那座星石礦感興趣了。
因為製作藥劑實在是太耗錢了,大部分藥草價格都十分高昂。
賀修鄞微微搖頭,拉著時宴進入1201。
“給你準備的西裝和麵具,你看看喜不喜歡?”
房間裡赫然放著兩套做工精致整齊的西裝,一黑一白,除了顏色和尺寸外,形式完全一樣的西裝。
時宴看著西裝,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才伸出手接過賀修鄞遞過來的白色西裝。
“好。”
他點點頭,雖然表情維持的很好,但聲音裡還是泄露了幾分不平靜。
西裝意外的合適,換衣間的置物架上還有兩張狐狸麵具。
白色的麵具做成了狐狸的樣式,上麵勾勒著金色的細線,下麵連接的尾巴正好可以幫助固定麵具,很精致。
時宴拿起其中一張麵具戴到臉上,又轉頭看了看鏡子裡仿若矜貴的小少爺的青年,微微恍惚了一下,才打開換衣間的門。
賀修鄞正在外麵耐心等待,瞧見戴著麵具穿著西裝的時宴後,眼底立刻浮現出一抹歡喜和驚豔。
剪裁合適的西裝恰到好處地展露出時宴纖細的腰線以及挺拔的腰身,白色西裝的溫和儒雅又給時宴帶上了幾分矜貴,再結合狐狸麵具的俏皮與神秘,完全讓人眼前一亮。
“不錯。”
賀修鄞點點頭,毫不掩飾自己誇讚的目光。
時宴頂著他的目光,有些羞郝,腦海裡忍不住又想起上次賀修鄞的將士來時,那一句接著一句的“嫂子”。
嫂子什麼?
自己當時懵了,都忘記糾正對方了。
他和賀修鄞……
時宴頭腦忽然傳來刺痛,敏銳的疼痛如同突然而來的海嘯一般,瞬間席卷整個大腦,讓時宴瞬間把自己要想的忘記的乾乾淨淨。
賀修鄞打開更衣室的門時,發現時宴正皺著眉頭,扶著桌子,一副不太好受的模樣。
“怎麼呢?”
他趕忙走上前,扶住時宴。
腦海裡的刺痛在他靠近的一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時宴微微搖頭,略微發白的臉色也恢複了一絲血色。
“我沒事。”
他搖搖頭,斂眸時眸色卻一下子暗沉下來。
宋遠風給他下的精神暗示,竟然讓他半點不能意識到自己喜歡賀修鄞,隻要他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和賀修鄞的關係,自己對賀修鄞的感覺,腦海裡就會傳來尖銳的刺痛。
被阻止磕糖的係統知曉情況後,憤憤罵了宋遠風一通,才詢問道:【那你現在才喜歡賀修鄞嗎?】
時宴搖頭,並不回答。
他知道賀修鄞本質是誰,一直都是以他自己的角度看待賀修鄞,但剛剛正打算用原主的角度,來個順理成章的情感升華時,就發現了這個情況。
不得不說,宋遠風成功成為了幾個世界來,他第一個想親手弄死的男主。
儘管時宴說了沒事,但賀修鄞卻半點沒放鬆。
他皺了皺眉頭,“還是頭痛嗎?你找時間跟我去醫院全麵檢查一下。”
時宴微微點頭,站直身體,沒拒絕他的好意。
“好。”
時宴說著後退一步,去打量穿著一整套西裝的賀修鄞。
這個世界以來,賀修鄞大多穿的都是軍裝,西裝,時宴還是第一次看。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賀修鄞身材不是一般的好。
“很帥。”
他誇讚道。
賀修鄞卻盯著他沒有移開目光。
時宴還奇怪自己是不是有哪裡不妥,立刻轉頭去照身邊的鏡子,得出來的結果是一切都好。
“怎麼呢?”
時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略微忐忑地詢問。
賀修鄞反應過來,眼睛立刻亮了亮,語氣中藏著不易察覺的興奮。
“你剛剛笑了。”
雖然弧度很淺,但卻讓一直盯著他的賀修鄞捕捉道了。
“我……笑了?”
這簡直像天方夜譚一樣。
時宴難以置信。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又轉頭看了看鏡子裡麵無表情的自己,不確定地反問道:“我笑了?你確定嗎?”
賀修鄞點點頭,伸出手指輕輕觸碰時宴的唇角,肯定點頭。
“對,沒看錯,很好看。”
時宴呆滯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很好看”是指自己笑起來很好看。
剛過來就對著鏡子笑過的時宴:……
你確定?
賀修鄞現在對自己濾鏡這麼厚?
“我是……麵癱。”
這個解釋,時宴對誤會他的那些人說了不下於十遍,但卻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麼難以啟齒。像流浪漢被人揪掉最後一塊遮羞布一樣,時宴幾乎不敢抬頭去看賀修鄞的眼睛。
“不是病理性的,去過醫院,沒有用。醫生說可能是心理原因,但是,我不知道……”
時宴覺得自己語序混亂,說的語無倫次,不知道賀修鄞聽明白了沒有。
說到後麵,他索性沉默下來,一言不發。
空氣中的氣氛逐漸凝固,時宴亂七八糟猜測著賀修鄞的態度,賀修鄞的想法,甚至連賀修鄞如果不想找他當專屬藥劑師,他該說什麼挽尊的話都考慮好了。
賀修鄞卻仍然一個字沒說。
時宴覺得自己往常的冷漠和平靜都被丟去喂了垃圾桶,此刻心裡七上八下的,一刻也等不了。
他正要抬頭,卻忽然被人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現在會笑了。”
熟悉而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鄭重響起。
時宴僵硬著身體,手足無措。
他腦袋裡一片空白,幾乎想不出什麼話,各種言語措辭在腦海裡轉了一圈後,時宴匆忙問:“那你還要找我當專屬藥劑師嗎?”
賀修鄞慢慢鬆開他,臉上笑容放大。
“這已經說好了,不能反悔。”
時宴一顆心又塞回了肚子,剛剛擁抱的溫暖,仿佛還殘留在身上,讓他心底也忍不住生出一種期盼來。
也許他真的可以變的像正常人一樣,可以管理好自己的麵部表情呢?
兩個人完全收拾好,到達拍賣會場地時,已經不早了。
時宴戴上麵具,剛下車,已經踏入拍賣會的宋遠風就臉色微變,眼底閃過疑惑。
時宴怎麼過來了?
拍賣會門口的侍從也帶著麵具,檢查完時宴和賀修鄞身上的徽章後,就衝兩個人恭敬地彎腰擺手,示意兩個人進入包廂。
“請兩位和我上拍賣會二樓。”
一旁等待的侍從則立刻走到兩個人的前方,幫忙引起路來。
拍賣會上魚龍混雜,所有人帶著麵具,光憑身形其實很難完全確認身份。
賀修鄞牽住時宴的手,低聲道:“跟緊我。”
時宴點頭,乖巧跟在他身邊,完全無視周圍一圈若有似無打量過來的眼神。
而此刻宋立風還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時宴的到來。
賀修鄞帶著時宴進入二樓包廂後,包廂門禁閉,終於隔絕了四麵八方、肆無忌憚打量過來的眼神。
“坐。”
賀修鄞說著,卻牽著時宴沒放開。
待時宴看向他時,他才恍然大悟般鬆開手。
因為大家都帶著麵具,分不清楚誰是誰,所有有些人惡心的目光會更加放肆。
賀修鄞拚命克製,才沒讓自己把那些打量時宴的目光打回去。
宴宴真的太危險了。
賀修鄞緊緊皺著眉頭,片刻後,忽然探出自己的精神力,悄悄纏上時宴的身體。
他要保護老婆……——
賀修鄞動作一頓,感受著自己無意間觸碰到的陌生精神力,手掌不自覺攥緊。
陌生的精神力?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