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在時家很少吃到的。
時宴拿起一塊奶油蛋糕送入口中,綿密的奶油和蛋糕的甜香立刻充滿整個口腔,他忍不住眯了眯眼,整個人浮現出幾分滿足來。
賀修鄞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眼底盛滿溫柔的笑意,“以前吃的不多嗎?”
他不著痕跡地詢問著。
時宴拿著蛋糕的手停了停,又很快恢複原樣。
“他們以為我不喜歡。”
時宴說的極低極快,嗓音裡透露著幾分拒之門外的冷漠和漫不經心。
“以後我帶你去吃。”
時宴抬眸看賀修鄞一眼,點點頭,卻沒完全放在心上。
“那,過一會我們去乾什麼?”
賀修鄞看一眼時間,給時宴說著兩個人的安排。
“十五分鐘後,煙花表演會開始,我們一起找一個合適的地方看。”
時宴認真點頭,挑選著自己喜歡吃的美食,狀似無意感歎道:“你對我真好。”
賀修鄞無奈勾唇,正思考該如何回答,就聽見身邊傳來了一聲幽幽的歎氣。
歎氣?
時宴下意識看向賀修鄞,又對上賀修鄞看過來的目光,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歎氣,那歎氣的是誰?
大部分人都端著酒尋找著合適的交談的人,角落這一桌子甜品附近,除了兩個人就沒有其他人了。
時宴和賀修鄞對視一眼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被長長的桌布擋住的桌子下麵。
這下麵有個人。
“唉”
老氣橫秋的歎氣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時宴聽的更清楚一點,屬於孩童的聲音,還帶著稚氣。
時宴立刻就回想起在世界線中出現的深海星盜團小公子——月牙,因為貪玩離開深海星盜團的隊伍,被有心之人抓走想要威脅深海星盜團,卻被宋遠風意外救下。
沒想到他這會在這。
時宴蹲下身體,掀開桌布,果然看見了一個眸色和發色都偏淺的男孩,約莫**歲左右,正捧著一塊小甜品吃的津津有味。
看見有人掀開桌布,他一頓,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慌張來。
男孩匆忙拿起手邊的麵具遮住臉。
時宴與他對視一眼後,也沒出聲,而是仿佛沒看見般又站起身。
“下麵有人?”
賀修鄞詢問。
時宴點點頭,不在意道:“一個小孩子。”
“我們現在去看煙花嗎?”
賀修鄞看一眼時間,微微點頭,“差不多了。”
他拿起時宴吃的最多的一款小蛋糕,“走吧,找一個地方看煙花。”
時宴點頭,正要離開,忽然被人抱住小腿。
低下頭,戴著小老虎麵具的小男孩,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衝時宴笑的殷勤。
“你們去哪裡看煙花,可以帶我一個嗎?”
賀修鄞眉頭一皺,明顯不樂意。
他勸老婆來這邊,就是想和老婆有更多的時間獨處,想兩個人一起看煙花表演的,插入一個小孩子算什麼?
時宴卻打量著抱著他小腿的男孩,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監護人呢?”
小月牙精神一振,立刻敏銳從桌子下麵爬出來,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你是不是想讓我監護人來接我?”
“不可能的,他們都在忙他們自己的事,哪有空管我。”
說完,男孩又老氣橫秋地歎了一聲,頗為老成地說:“沒想到你們過來真的是來吃吃喝喝,看煙花的?”
“這不是大好的擴展人脈的機會嗎?”
時宴點點頭,又看向賀修鄞,詢問他的意見。
賀修鄞掃過男孩臉上的麵具,低聲告訴時宴:“看麵具是深海星盜團的,他應該是深海星盜團的小公子,月牙。”
“月牙?”
時宴低頭看向隻有他腰高的男孩。
月牙:!
他默默後退一步,有些自閉。
“我不叫月牙。”
誰愛叫這個像女孩子一樣的名字,誰就去叫吧。
反正他不叫月牙。
“要聯係他父母嗎?”
時宴再次詢問。
賀修鄞目光在男孩身上轉了一圈,心底默默歎一口氣。
他不是來吃吃喝喝,看煙花的,他是來談戀愛的!
追老婆懂嗎?一個小孩子插進來乾什麼?
雖然是這麼想,但賀修鄞卻能感覺到時宴對這個小男孩的感興趣。
“讓他自己聯係。”
賀修鄞麵無表情道。
時宴覺得賀修鄞有點不開心,但仔細看看仿佛又是錯覺。
他回想著世界線中宋遠風從綁架犯手中救到月牙的時間,決定帶他一起去看煙花表演。
防患於未然,正好省得自己在費心思去找他,救他。
他大致能理解賀修鄞的心情,但隻要解決了宋遠風,兩個人一輩子單獨看煙花的時間還長著。
月牙憤憤給父母發完定位後,就默默跟在時宴和賀修鄞身後。
他看了看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好一會,忍不住又有些八卦。
“你們真的不去和彆人交流,拓展人脈嗎?”
“沒必要。”
賀修鄞搖搖頭。
“不想。”
時宴也跟著搖搖頭。
月牙喔了一聲,不說話了。
快到觀賞煙花表演的場地時,時宴才聽見他暗自嘀咕道:“難道這就是小情侶和老夫老妻之間的差距嗎?”
他老爸老媽滿腦子都是事業。
八點半,盛大的煙花表演準時開始。
伴隨著引爆的聲音,五顏六色的煙花在黑色的天幕炸開,綻放出絢麗多彩的畫麵。
一個、兩個、三個……一轉眼,十幾朵煙花同時在天空炸開,絢麗的色彩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空。
時宴感覺身邊的賀修鄞握著他手腕的手緊了緊,他下意識抬眸看過去,卻撞入了滿眼都是自己的賀修鄞的雙眸,深沉似海,又藏著星河。
“你……”
時宴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什麼,但卻覺得喉嚨異常乾澀,腦袋也一片漿糊。什麼都說不清楚,什麼也想不清楚。
耳邊“砰砰砰”煙花綻放的聲音仿佛都成了背景音樂,時宴隻能看得見麵前這個,難得笑的異常溫柔的男人。
忽然,他看見賀修鄞張了張嘴,好像說了什麼話。但外麵的煙花聲實在是太響亮了。
他完全聽不到賀修鄞的聲音。
正要詢問,身邊就傳來小月牙的驚呼聲。
“好漂亮,老爸老媽,你們快看。”
時宴微微偏移目光,這才發現身邊的小月牙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對青年夫妻。
他們並肩看著遠處的煙花,嘴角掛著淺淡的微笑,透露著外人能感覺的到的幸福。
賀修鄞明顯也注意到那兩位夫妻的到來。他牽住時宴的手腕,準備將人帶到其他地方獨處,卻被那對夫妻攔下。
“今天謝謝你們了。”
“小月牙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時宴微微搖頭。
“不麻煩。”
青年女子摸了摸小月牙的頭,又用胳膊肘搗了搗身邊的丈夫,“你兒子,你管,到哪都亂跑。”
青年男子抬眸朝時宴兩個人彎了一下唇,哄著女子,拎著小月牙和他們告彆離開。
經過這個小插曲,煙花表演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時宴和賀修鄞肩並肩一起往包廂走,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時宴仍然在思考,賀修鄞當時看著他到底說了什麼?但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直覺,讓他不敢開口去問。
隻能按耐著心中的疑惑,將糾結丟給自己。
後麵的拍賣會其實沒什麼重點了,宋遠風今天重要的兩個金手指都被他截了。
時宴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看著一件件藏品拍出,困得幾乎要睜不開眼睛。
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時宴差點以為自己要睡著時,拍賣會終於結束了。
賀修鄞仍然牽著他離開拍賣會場,一直到坐上回去的車都沒有放開手。
時宴懷揣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也沒有讓賀修鄞放開手。他看了看窗外飛速滑過的景色,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
車子開的勻速而平穩,時宴原本還在思考各種亂七八糟的問題,到後麵在困意的席卷下,思維越來越慢,最後竟然直接在車上靠著賀修鄞睡著了。
賀修鄞也不叫醒他。
車子在學院門口停了半個多小時,一直到時宴微微有些清醒時,賀修鄞才輕輕拍了拍時宴的側臉。
“醒了?回去睡。”
時宴睜開眼睛,掃過昏暗的車廂,腦袋還沒有完全清醒。
他點點頭就要下車,卻被賀修鄞攔住。
“我抱你回去,你接著睡。”
賀修鄞試探著問。
時宴胡亂應了一聲,隔幾秒後才突然清醒。他連忙按住賀修鄞想要抱起自己的手臂,尷尬地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可以。”
賀修鄞也不意外,於是退而求其次,伸手牽住時宴的手腕,拉住他。
“我拉你回去。”
從學院門口到南樓的距離並不長,今晚的月色也很好。
時宴越走越清醒,正猶豫要不要再去實驗室再加個晚班時,就看見一位衣著樸素的老人提著掃把,正坐在門口。
時宴眼睛微亮,整個人徹底清醒了。
“我去學院實驗室看一眼。”
“我陪你一起。”
賀修鄞從善如流道。
時宴沒拒絕,快步走向藥劑學大樓。
快進門時,聽見身邊傳來一個興致勃勃的聲音。
“我關注你好久了。”
“你是藥劑學的學生,來當我徒弟怎麼樣?”
時宴眼睛一亮,忍不住微微翹起嘴角,露出一絲極為淺淡的笑意。
宋遠風的金手指,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而已經回到東樓宿舍的宋遠風久久沒有睡意,他今天晚上沒有找到深海星盜團的人,簡直是一無所獲。
直覺告訴他,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他應該能有很大的收獲,但事實上,他今天晚上不僅沒有收獲,就連和時清的關係也沒有好轉。
作者有話要說:宋遠風:這不對勁……
時宴:這還隻是個開始。
(今天好困QAQ,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