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總之呢,這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沒放在心上。”
鬱從硯陌聲說著,神色不變,但渾身卻依然低氣壓。
鬱媽媽和鬱爸爸對視一眼,均有些意外。
“那……為什麼生氣?”
在兩個人的印象中,鬱從硯最生氣的一次,就是過年的時候攢著不舍得吃的糖全部被小時宴哄走了。
他們哪裡想的到小時宴這麼古靈精怪,一會聚寶盆,一會過家家扮新娘,不過半個小時,就將鬱從硯的糖全部哄走了。
鬱從硯開著車,微微搖頭,沒有細說。
時宴昨天匆匆忙忙走了也罷,今天早上不回消息,下午直接曠課,要不是爸媽到機場了,他肯定會找過去將人逮起來。
鬱從硯瞄一眼毫無動靜的手機,眉頭皺的更緊點。
已經下午五點了,半點消息也沒有。
難道是去見他的那個哥哥去了?樂不思蜀?音訊全無。
鬱從硯身上的氣壓又低了一點,通過後視鏡瞄見鬱媽媽不斷打量過來的目光,又開口解釋道:“是工……一些私人事情。”
鬱媽媽點點頭,果然不再過問。
車子勻速開著,時宴一會點進聊天界麵,一會退出,過一會又點進……
如此反複好久後,他才退出微信,摸進了A大的論壇。
今天他沒去上課,鬱從硯會不會很不高興?
【鬱教授】
時宴敲擊關鍵詞,搜索後,找出來最新的帖子。
發帖時間在今天下午下課後。
時宴心一跳,幾乎屏著呼吸點進去。
主樓:【今天下午鬱教授的數論課上,來蹭課的超漂亮的霧霾藍小哥哥沒有來,請假了嗎?】
【姐妹,我也在想這個,我對數論課的學習興趣就靠他和鬱教授的顏值撐著!】
【前麵+1】
……
時宴跳過這些,又往下翻了十幾層後,才有人提到了鬱從硯相關。
【應該沒有請假吧,我感覺鬱教授這節課都不太高興。】
【是的是的,他進來時,目光落到前麵的空座位上,明顯有點詫異】
【我也覺得沒請假,鬱教授這節課都嚴肅了很多】
【真沒請假嗎?這個小哥哥是真的勇啊】
……
時宴略略掃過後麵的樓層,關掉手機,又重重歎一口氣。
太恐怖了。
他還是先道歉做個鋪墊吧。
【鬱教授,對不起!】
時宴快速敲擊著文字,發過去後,又火速挑了一個貓咪含淚的表情包,發完就將手機摁滅,壓根不敢看鬱從硯的回複。
出租車已經到了京明酒店的門口,時宴付完賬下車後,就收到了時媽媽的催促電話。
“你賀賀阿姨都到了,你怎麼還沒到啊?”
“快了快了,已經下車了,我現在就上去。”
時宴掛斷電話後,腳步微頓,飛快瞄了一眼微信,沒有新消息。
鬱從硯沒有回複他。
時宴不知道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落。
他收起手機,進入酒店直奔二樓。
而時媽媽掛斷電話後,就又切回相冊,遞到身邊的鬱從硯麵前。
“從硯,給你再看看宴宴十五歲時參加籃球賽的照片……”
“嗯。”
鬱從硯微笑點頭,目光落到屏幕上那個眼熟卻略顯青澀的男孩身上,眼底晦暗。
小時候是個小騙子,長大了還是個小騙子。
時宴深吸一口氣,臉上掛上笑容後,才推開包廂門。
“來了!”
時媽媽將手機放到鬱從硯的手中,站起身走向時宴,“這孩子,到現在才來,快來見見你的賀賀阿姨和鬱叔叔。”
“賀賀阿姨好,鬱叔叔好。”
時宴笑著點頭打招呼,一抬眸就看見後麵一個眼熟的人站起來。
“鬱哥哥?”
時宴一驚,已經叫熟的稱呼脫口而出。
“宴宴弟弟。”
鬱從硯不避不閃,直直盯著時宴招呼道。
時宴隻覺得頭皮發麻,一瞬間雲裡霧裡,有些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所以,鬱從硯就是媽媽閨蜜的兒子,也就是自己編撰了無數個“天下第一好”情節的鄰居哥哥?
自己當著鬱從硯的麵說他和自己關係很好,還給他加了很多設定?
時宴目光四處搜尋,隻希望能現場出現一個洞讓他鑽進去。
“你們認識呀?”
時媽媽詫異起來,又驚又喜。
“這麼巧啊。”
時媽媽說著看向鬱從硯,詢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鬱從硯眉目彎起,臉上淺淡的笑意加深。
“他到A大來聽我的課。”
時媽媽詫異,看了時宴一眼,又看了看鬱從硯,明顯很清楚自己兒子的秉性。
“他一個C大的,會主動去A大聽課?”
時媽媽十分狐疑,“宴宴聽課怎麼樣?”
“他今天——”
時宴快速飛奔過去撲倒鬱從硯捂住他的嘴,“哥哥,我錯了。”
這事要讓他媽知道,指不定還要嘲笑他多少遍。
鬱從硯扶著時宴的腰,幫助他穩定身形。
他垂眸看著捂著他的嘴的時宴,任由他捂著。
“哥哥,我今天不是故意想翹課的,就那麼一次……”
時宴壓低聲音,附在他耳邊求著情。
“乾嘛呢?時宴,想當著我們的麵賄賂你從硯哥哥?”
時媽媽中氣十足地說著。
時宴一愣,聽見聲音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壓在與從硯身上,鬱從硯被他壓下沙發上,一手還摟著他的腰。
“我,那個——”
時宴一秒站直,臉一瞬間紅到了耳根,他匆忙擺擺手,感覺自己剛剛按著鬱從硯肩膀的掌心正迅速發熱發燙,幾乎快蒸熟自己整個手心。
“我……”
時宴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他頓了頓,還沒想到該說什麼,鬱媽媽就拉了拉時媽媽,替時宴解了圍。
“好了,孩子們的事就不摻和了,宴宴都畢業了,不必管那麼緊。”
“我這大老遠的趕過來,你也不跟我聊聊天,在那邊炫耀了十幾分鐘你的兒子。”
“好,我錯了,現在就跟你聊天。”
時媽媽快速把事情丟到一邊,推著鬱媽媽到另一邊坐下。
時爸爸和鬱爸爸也對視一眼,去了飯桌上聊天。
轉眼間,沙發附近就剩下了時宴和鬱從硯兩個人。
鬱從硯盯著時宴,時宴來回轉著目光,頭腦飛快運轉著,想著借口能不能逃開。
“跟我關係最好?”
“最喜歡我?”
“我帶你去吃的麻辣燙?”
“不叫我哥哥,是怕我會打自己?”
時宴低著頭,盯著地麵上的花紋,假裝自己是一顆蘑菇。
好半晌才訥訥開口:“我錯了……”
“叫什麼?”
“從硯哥哥,我知道錯了。”
“我可以解釋的。”
時宴悄悄掃過鬱從硯一眼,沒敢看他的臉,低聲道。
“那你解釋。”
鬱從硯看著時宴的小巧的發旋,聲音平靜。
“我有一個朋友——真的是我的一個朋友,不是我。”
“他前段時間……”
時宴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美化一點後,講給鬱從硯聽。
不可能告訴鬱從硯自己裝綠茶這件事的,那他就徹底沒有麵子了,要是被他媽媽發現,他就可以連夜逃離地球了。
這些統統可以概括成四個字“蓄意接近”。
時宴將事情說的差不多時,發現鬱從硯一聲不吭,終於忍不住抬頭往他臉上看了一眼。
隻瞄了一眼,他就忍不住快速抬起頭。
隻見鬱從硯臉上哪有半分生氣的模樣,分明是像平常一樣帶著微微的笑意。
“你嚇唬我?”
發現鬱從硯不生氣後,時宴忍不住又莫名有了底氣,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一點。
還沒等到回答,另一邊就傳來時媽媽的呼喚。
“快過來吃飯了。”
時宴應了一聲。
鬱從硯揉了揉他的頭發,前往飯桌。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現後,時媽媽看著又神氣起來的時宴,忍不住又想逗逗他。
“從硯,宴宴怎麼樣?有沒有很不好管。”
時宴快速看向鬱從硯,像凶巴巴的小狼一樣,緊緊盯著鬱從硯。
“挺好的,活潑開朗,有點黏人,愛撒嬌。”
“哦~原來宴宴還黏人愛撒嬌啊……”
“媽媽都沒有見過哎。”
時媽媽應聲,意味深長地看向時宴。
時宴木著臉,沉默。
@#¥…&¥#…*%)*!
道歉?
愛誰誰,誰願意道歉誰去道歉!
他今天正式與鬱從硯勢不兩立!
作者有話要說:宴宴:昨天的我已經社死了,活下來的是鈕鈷祿氏*綠茶宴!
鬱教授難得說了一次實話,但明顯,效果不是很好。
——
愛誰誰是天津方言,意思是隨便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