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應離開了。
他看著時宴一會,確定他沒有和自己一起走的想法,就率先離開。
時宴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有些苦惱。
“姐夫好像不太高興。”
謝垣看著他,並不說話,神色微微閃爍。
時宴沒注意到他的神色,而是繼續道:“等秋獵結束,我要找一個時間和姐夫好好聊一聊,然後解開你們之間的誤會。”
謝垣微笑點頭,沒說話,心底卻輕嗬一聲。
誤會?
他們中間能有什麼誤會?
不過是最簡單的仇敵關係。
宴宴和自己關係漸好,紀應快坐不住了吧。
時宴正要推著謝垣的輪椅往外麵走,但轉頭忽然發現自己一直沒看見鄭剛。
“鄭剛呢?”
就算是住在其他地方,這時候也能趕過來吧。
“我吩咐他有些其他的事情。”
“哦”
時宴點頭,沒多問,正要去推謝垣的輪椅,卻看謝垣一個人轉動輪椅開始移動。
“我可以。”
時宴停下腳步,揮手喚來一個小廝幫忙推輪椅後,才跟著謝垣離開。
秋獵場上已經正式開始比賽了,十分熱鬨。
明詔帝也親手打下一隻野豬,侍從將其放在高高的台子上。
時宴和明詔帝打完招呼後,就帶著謝垣走路進了林子。
輪椅在林子裡行動並不算方便,時宴沒有深入,隻在前麵走了一點後,就歇下,裝模作樣背著弓箭四處轉了轉。
與那些一心想要展示自己的騎射,在明詔帝麵前博得好感的世家子弟不同,時宴能有多放鬆就有多放鬆。
“看來是沒有。”
轉了一圈後,一無所獲的時宴又背著弓箭回來,他看著謝垣,心裡起了回去的想法。
謝垣卻對他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聲,然後伸手讓時宴將弓箭遞給他。
時宴不解,卻還是放輕動作,將東西給謝垣後,看著他搭箭上弦,隨後一隻利箭便破空而出,沒入草叢中,發出一聲悶響和低低的野獸的嘶鳴聲。
有獵物?
時宴眼睛一亮,立刻讓隨從的侍衛上前查看。不一會兒,侍衛就拎著一個肥圓的兔子出現在時宴的視線中。
“謝垣,你好厲害啊。”
時宴興奮看向謝垣,立刻誇讚道。
謝垣隻笑著看著他,並不答話。
謝垣打下第一個獵物後,時宴便不急著離開了。
起初他想離開,除了自己不太會騎射外,還有照顧謝垣想法的因素在。
但現在,謝垣就算坐在輪椅上也能輕易射中一隻獵物,這讓時宴比他自己射中獵物還要高興幾分。
在獵場轉了幾圈後,時宴需要的三隻獵物全部打齊,甚至還多了一隻獵物。
吩咐侍從將獵物做好標記,全部放到獵場修建的平台上後,時宴就帶著謝垣回去休息。
回到上林宮後,才發現早上才念叨過的鄭剛就等在時宴的臥房門口。
“王爺,七殿下。”
時宴點點頭,正要進門,又聽見鄭剛說:“古神醫說長公主可能會提前醒來。”
姐姐要醒了?!
時宴瞳孔放大,整個人就透露著興奮的氣息,手也不自覺抓上了謝垣的衣袖。
姐姐要提前醒了!
時宴高興不已,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謝垣,雖然還沒說話,卻將他喜悅的心情透露個十成十。
“我現在就跟父皇告假,說先回去。”
時宴說著就要往外走,但剛走兩步又頓住。
時宴轉過身,遲疑看向謝垣。
“這件事能告訴父皇嗎?”
“可以告訴一點。”
謝垣回。
時宴“嗯”了一聲,加快步伐跑離,連背影都透露著雀躍。
身邊眉月朝謝垣鄭重行大禮後,也快步跟上去。
時宴來的湊巧,到的時候,明詔帝正好回來。
“怎麼呢?”
看見時宴興奮進來,明詔帝詫異詢問,還以為他是想說自己有四個獵物的事情,卻聽見時宴道:“父皇,我想提前回去。”
提前回去?
明詔帝詫異皺眉,“為什麼?”
他又詢問。
時宴左右看了一眼,才上前一步,悄悄附到明詔帝耳邊說:“我想讓姐姐醒來,第一個看見我。”
明詔帝一頓,瞳孔微縮,臉上表情變幻一瞬,又被他快速壓下來。
他仔細看過時宴這幅高興的模樣,確定他說的是真話後,眼底忍不住閃過驚訝和欣喜。
“什麼時候?”
他略微有些焦急詢問。
時宴明明比誰都要急,急的一天能想八百遍這件事情,卻在明詔帝詢問時,又故作淡定道:“這我怎麼算的清楚,快了。”
明詔帝壓抑著喜悅,點頭,揮手吩咐幾個人手將時宴和謝垣幾個人送回去。
不過片刻,紀應就收到消息,說是七殿下不知道找皇上聊了什麼,皇上震怒,派人將七殿下送回宮了。
而謝垣也跟著七殿下一起請辭,離開了。
紀應心底直覺不好,但是找自己埋的暗線將情況仔細了解一遍後,也沒發現有其他不對。
又或者說,明詔帝會對時宴生氣,這件事本身就充滿著不合理。
得加快進程了。
紀應眸光漸深,這段時間林應國以車隊等各種各樣形式進入大招國的高手已經不下數十人,有紀應在城內接應,一群人輕而易舉溜進了皇城。
但這樣的速度還遠遠不夠。
紀應心中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緊迫感,仿佛再慢一點,就會發生什麼他無法控製的事情一樣。
而送時宴離開後,明詔帝閉門不出,而是在窗邊獨站了半個時辰多。
從發現紀應的“有求必應”,到隻有謝垣可以違抗紀應的想法拒不回京,再到現在,明詔帝按耐了有五年多。
但現在一切都快結束了。
他賭對了。
謝垣就是那個可以救純兒和小宴的人,就是可以救整個大昭國的人。
而被天命司測判是“天命之子”的紀應,終於有人可以完全壓製住他,他也該迎來自己的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