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傘抬了抬,與黃毛青年對視上。
“你……”
黃毛青年的聲音在與他對視的一瞬間,聲音就啞在了喉嚨裡。
他盯著麵前的青年,目光陰寒,臉上充斥著凶狠和戾氣,隻是這麼簡單盯著你,仿佛你已經是個死人一樣。
黃毛青年瞬間冒了一聲冷汗。
這個人就像剛從勞改局裡出來一樣。
他還用他一點都沒有近視的眼神,看到對方握著傘的那隻手,指縫裡全是紅色。
像血跡。
“走。”
他匆忙說著,拔腿就跑。
身邊的五個小弟愣了一下,也跟著拔腿飛奔離開。
跑走的速度比之前追時宴時,要快不知道多少倍。
時宴聽著聲音逐漸遠去,才緩緩鬆開手中揪著的衣服。
“謝謝謝謝……”
他後退一步,連連道謝。
剛剛在雨中奔跑一段時間,衣服和頭發已經濕了大半,濕漉漉的發絲黏在一起,從發尖處慢慢往下滴著水珠。
時宴往後一退,就退到了傘外,密集的雨絲又打在了身上。
像個可憐的小貓崽。
殷渡眉頭一皺,整個人上前一步,又將傘遮到了青年的頭上。
“你住秦山公寓?”
殷渡詢問道。
時宴“嗯”了一聲,被冷風吹的忍不住打了一個小噴嚏。
“……正好我也要去,送你過去。”
殷渡遲疑兩秒,又道。
算了,今天是他好心。
至於……
殷渡瞄一眼腹部滲出衣服的血跡,皺了皺眉。
反正死不了人。
“噢,謝謝。”
許是青年幫助自己躲過了那群混混,時宴心底對他好感很高,聽見他說話,立刻應了一聲,道謝。
兩個人開始緩慢往前走。
時宴能感覺到對方在為自己放慢步伐,心底更是認定了對方是個好人。
快出巷子時,殷渡看見了在雨中已經被踩爛的傘。
估計是身邊這個小青年的。
殷渡又看身邊人一眼,卻見對方抬眸過來。
這會,殷渡才發現對方有著極其漂亮的桃花眼,眼眶中的瞳孔像琉璃珠一樣,剔透水潤,乾淨。
但是,卻無神。
殷渡微微皺眉,想詢問的話在說出口之前被壓下去。
“我的傘是不是在這附近?能不能讓我把傘帶回去?”
時宴腳步微慢,忐忑詢問道。
殷渡“嗯”了一聲,聲音冷淡,他抬手將傘柄遞給時宴,然後大步邁入雨中,將傘撿回來。
今天他也是助人為樂了。
殷渡漫不經心想著,大步走向撐著傘,在風雨中像紙片人一樣的小青年。
看的順眼。
殷渡想著,走近瞧見時宴的動作後,麵色便忽然冷下來。
他腹部受傷,手上沾著血,握過的傘柄上也帶著明顯的血跡。
絲絲的血腥味和雨水的水腥味混合在一起,一直在時宴鼻尖晃悠,而手在移動傘柄時,更是觸碰到黏膩的感覺。
時宴換了一隻手握傘,緩緩將另一隻手送到臉邊,去嗅手上的氣味。
是血!
時宴的臉色隱隱發白。
殷渡站在雨中看著時宴做完動作,才抬步走到傘下。
“你的傘。”
一個冰涼的,濕漉漉,帶著塵土的傘被塞到時宴手中,殷渡的聲音也與之響起。
隨後,手中的傘被殷渡接了過去。
時宴握著手中斷了傘骨的傘,凍的指尖冰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恩人的語氣不太好。
“……對不起。”
時宴頓了頓,說道。
殷渡腳步微頓,但很快又跟上去。
他沒有說話,目光在時宴微微發白的臉色掃過,更是沒有了回答的**。
凶殺案的凶手還沒有找出來,他知道這些人會怎麼想,也知道周鴻的目的。但是這又有什麼?
他心情高興幫助了一個人,是他自己的事。
恩人沒說話,也沒有應聲。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時宴有些心灼,但嘴笨的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沉默著跟著他往前走。
出小巷後,秦山公寓就離的很近了。
殷渡將時宴送到門口,才開口道:“到了。”
目光冷淡,聲音也冷淡。
時宴糾結一會,才鼓起勇氣問:“你受傷了,我家有處理的傷藥,你要不要去處理一下?”
這話一說出口,時宴就立刻隱隱懊惱起來。
受傷去醫院,去他家有什麼用?
殷渡目光一頓,剛剛移開一點的傘又回到時宴頭上。
“你讓我去你家?你就不怕我是——”
殷渡頓住,看著時宴仰著臉龐,臉上露出來的不解,下意識將後麵的話咽下去。
“你住哪?”
殷渡漫不經心掃過時宴,傘又往他那邊偏了偏。
“二單元302。”
時宴乖乖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殷渡:這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