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醒來時,天已經全亮了。
房間裡的窗簾拉的不算嚴實,邊邊角角透露出一點點光亮來。
魚魚已經不在房間了。
時宴躺在床上,盯著樓頂一會,腦袋一片空白,好一會後,才遲鈍想:他也算是教了魚魚吧。
雖然,後麵的發展和他意想的有點不符合。
而且魚魚的學習能力好強的說。
正想著,房間外麵傳來細微的動靜,隨後穿著圍裙的喻頃修端著一碗軟糯的青菜瘦肉粥走進來。
“醒了?”
他看向時宴,聲音中略微帶上了一絲忐忑。
他昨天也是腦子懵了,看見主動的時宴,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在他親上來的一刹那,腦袋裡一片空白,所有的想法和心理防線全部潰不成軍。
一直到今天淩晨,睡一覺醒後,他才恍然想起宴宴昨天的狀態一看就不太對。所以此刻喻頃修十分緊張,走進來的時候,心都微微提著。
“宴宴,感覺怎麼樣?”
喻頃修走到時宴身邊低聲問道,他將那碗青菜瘦肉粥在床邊放下,看向時宴的目光溫柔。
“魚魚!”
時宴一下子高興起來,整個人目光都亮了亮。
喻頃修看見他的態度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心才微微放下來一點。
“還行,有一丟丟不舒服。”
時宴說著,微微眯起眼睛,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小小的縫隙,給喻頃修看。
喻頃修微微點頭,看著他因為伸出手而露在外麵的肩膀和肩膀上的紅痕,喉結忍不住哽咽一下,伸手幫他將肩膀上的被子往上拽了,用被子將人全部裹起來。
時宴就覺得被全部蓋住有些難受,他扯了扯被子,還沒將被子完全扯下,又被喻頃修拉著被子裹起來。
“怎麼啦?”
時宴詢問道,他看著喻頃修的目光微微帶著些迷茫。
“那個,外麵冷。”
喻頃修頓了頓,才找出一個合適的借口。
“是嗎?”
時宴茫然眨了眨眼睛,剛想說自己覺得並不熱。
喻頃修就又快速開口岔開了話題,“餓了嗎?”
他溫聲問道。
時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低應了一聲。
“餓了。”
他的聲音軟軟的,乖巧的不行。
聽得喻頃修整個人心尖都酥麻了幾分。
他一口一口將那碗青菜瘦肉粥給時宴喂下後,才又讓他躺著繼續休息。
但是躺那麼長時間已經是小貓咪的極限了。現在讓小貓咪清醒著,還在床上躺著,肯定是不可能的。
時宴沒躺三分鐘,不是悄悄從被子裡探出一一雙手臂,就是踢掉被子露出腳丫。喻頃修給他蓋了好幾次被子後,才停下動作,定定地看向時宴。
時宴拿起被子遮住自己的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他看著喻頃修茫然眨了眨眼睛,一副沒錯無辜的模樣。
“魚魚我難受。”
時宴可憐巴巴的說。
喻頃修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他看著躺在床上的時宴,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哪,哪裡難受?”
喻頃修慌張問。
時宴又悄悄踢開被子露出自己的腳丫,白皙的腳背和幾個腳趾頭在空氣中抖了抖,顯然是一副快樂的模樣。
“躺著難受。”
他回答道。
喻頃修一頓,鬆一口氣反應過來後,也有些無可奈何。
“那就起床吧。”他溫和笑著說。
時宴立刻高興一掀被子,就要穿衣服起床。
喻頃修把衣服拿給他,瞧見他快樂的模樣,最終還是忍不住將擱置在心底好久的話問出來:“宴宴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
時宴停下動作,轉頭看向喻頃修。
他眨了眨眼睛,思考一會兒後道:“就……親密的關係。”
時宴給出答案。
親密的關係。
這個回答並不能讓喻頃修滿意。
他索性反客為主,“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夫的關係,是伴侶,你知道什麼——”
問話沒出來,時宴就高高興興的舉起手,一副小學生發言的模樣。
“我知道伴侶是什麼關係!”
“是可以幫助度過發情期的人,可以合理收對方東西的人。”
喻頃修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認同了他的回答。
不過,發情期……
喻頃修微微有些疑惑。
時宴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絲毫沒有發覺喻頃修的疑問。
“有什麼問題嗎?這個我跟你說過的喵。”
時宴一邊說著一邊點頭,自顧自在地認同自己說的這句話沒有問題。
喻頃修皺起眉頭,腦海裡絲毫沒有關於發情期的印象,更不知道時宴以前跟他說過。
“什麼時候說的?”
喻頃修詢問道。
時宴歪了歪頭,頭頂又冒出兩隻耳朵,他伸出手自己揉了揉,又將頭湊到喻頃修麵前,示意他幫自己揉。
“我想想啊……”
時宴將頭靠在喻頃修的懷裡,微微閉眼回憶著。
過了一會兒,時宴就將這部分的記憶從自己的腦海裡扒拉出來。
“就在我第一次不理你的時候,你沒有聽我說話,我當時跟你說的就是這個。”
喻頃修忍不住呆滯,微微扶額,心中既是無可奈何,又稍稍有些後怕。
如果他這次沒有在這個時候趕回來,那宴宴該會有多難受呀。
想著,喻頃修又從口袋裡摸出那隻三級喪屍的晶核遞給時宴,“定情信物。”
喻頃修開口道。
時宴眼睛一亮,立刻接過來,十分欣喜。
“好好看。”
仔細將晶核打量過一遍後,時宴才美滋滋收起來,他翻身起床,在衣櫃裡左右翻了翻後,又舉著一個青綠色的漂亮晶核塞到喻頃修手中。
“定情信物。”
他學著喻頃修說道。
喻頃修看著手心又一顆三級晶核,微微愣神。
糟糕,被宴宴比下去了怎麼辦?
走神間,時宴已經坐起身體,穿好衣服了。
“喜歡嗎?”
他說著套上襪子,穿好鞋子。
喻頃修立刻點頭,細心收起晶核,將剛得的晶核與之前的晶核放在一起,貼心保存好。
時宴穿著鞋走了兩圈,似乎在試探腳感。
喻頃修放好晶核後,他就轉頭一臉興奮地看向喻頃修,“那交換定情信物之後,我們可以一塊出去玩嗎?”
時宴朝喻頃修發出邀請。
喻頃修一頓,隨後立刻點頭同意。
“我正好有點事,帶你去看個熱鬨。”
看熱鬨!
時宴一下子就興奮起來,恨不得拉上喻頃修立刻就走。
小貓咪最喜歡看熱鬨遼。
從昨天回來到今天的現在,這麼長時間,卻並不是所有人都在休息,有些人就徹夜難眠。
米謙在車子接近基地時,終於收到了心腹發來的那條消息。
兩個句號。
他心頭一跳,下意識轉頭看向正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的喻頃修,心中逐漸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也許喻頃修會留一些底牌給時宴。
米謙心頭猛跳,他立刻發消息給自己的心腹,想詢問一點具體情況,但一直到車子駛入基地,都沒有再收到回信。
出事了。
不祥的預感,在心底積攢著越來越強烈。
米謙一步步踏進越來越祥和的基地,一時間竟然有恐懼進入的感覺。
今天的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無論是喻頃修幾乎單打獨鬥弄死三級喪屍,還是針對時宴的計劃失敗。
回去的時候,他們沒有見到首長。
米謙看著其他人各自回去,自己也揣著不安的心情回到住宿。
身體疲倦卻大腦毫無睡意。
他連夜找其他人去詢問今天在基地發生的事情,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問到了。但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消息。
在米謙的計劃中,他包括他的人都應該是置身事外的。無論時宴有沒有出問題,這件事應該都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甚至不應該會被鬨大。
但事實上,告知給米謙消息的那個人,他安慰地拍了拍米謙的肩膀,用一種幾乎憐憫的眼神看向他。
“米隊長,你的手下人闖禍了。”
米謙心頭一跳,渾身發冷,一顆心在一瞬間如墜冰。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天亮,米謙還沒來得及去找老首長,就被老首長提前派來的警員帶到了中心大樓負一層。
中心大樓的負一層,一直是關押審訊一些罪犯的。
如今米謙也要過去。
而在過去的路上,米謙也更加詳細的知道了這件事情的起末。
他的心腹因為私自攜帶帶三級變異植物進入基地,嚴重危害了基地的安全,現在正被關押在負一層等待處分。
米謙不著痕跡打探完全部的消息,揣揣不安的心頭,又放下來了一點。
他沒想到這個心腹雖然不太聰明,但還挺識時務。
沒有將他完全暴露出來。
“米隊長。”
引著米謙進入負一層的人側眸喊道。
米謙立刻回神。
他微微一眨眼,臉上立刻就帶上了幾分不可置信和難過。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但是……我和他相處這麼長時間了,十分清楚,他對基地絕對沒有什麼壞心思。”
“就是覺醒了眩暈異能,心思有些急切,從而做錯了事……唉”
米謙說著幽幽歎了一口氣,臉上帶上了幾分怒其不爭。
引導他進入負一層的男子,跟著歎一口氣,拍了拍米謙又安慰道:“這也不是你的錯,彆難過了。”
“但危害到基地安全是大罪……不過,他有異能,換一個小基地也能生活。”
米謙皺眉,無奈道:“也隻能這個樣子了。”
說話間,兩個人一起進入審訊間。
審訊間裡很陰暗,拉著厚厚的窗簾。米謙還是第一次進入這裡。
他在周圍掃了一眼,很快就看見坐在椅子上被牢牢束縛住的心腹。對方正昏迷著,不省人事。而在他的對麵,老首長正微微閉著眼睛,一下又一下揉著鼻梁。
米謙不著痕跡掃一眼對方,判斷著對方的心情。
隔兩秒後,才緩緩走到他麵前站定。
“首長。”
首長沒應聲。
米謙頓了頓,首先認錯道:“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我沒有管束好自己的隊友,……”
他劈裡啪啦說了一堆,認錯後,首長才淡淡詢問道:“你挺看重他的。”
米謙一頓,腦子飛快運轉著,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首長就又繼續問:“這次怎麼沒帶他一起出去?”
這是懷疑自己了。
米謙眼底劃過暗芒,他看著首長,將心底的全部心思隱藏起來,好一會後,才低低為自己解釋道:“他說異能還不熟練,要自己再磨練磨練。我就沒讓他跟著一起。”
首長不說話。
米謙頓了頓,又繼續道:“這次是我的錯,他是我的隊友,我願意承擔責任,辭去基地隊長的位置,交給其他人。”
首長依然沒睜開眼睛,好一會後,才一揮手指了指後麵,沒跟米謙說話。
這是怎麼了?
米謙心底覺得不好,他循著老首長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那邊拉著一個大大的落地窗簾。
米謙走過去,拉開窗簾才發現那哪裡是窗簾,分明是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牆,玻璃牆隔開的是另一個房間。
剛剛被窗簾遮掩的結結實實,像牆和窗戶。
而拉開窗簾後,一個眼熟且憔悴的人正扯著嘴角,大笑著看著他。
“是不是沒想到我還沒死?”
他大聲說著,但因為玻璃隔音,聲音半點沒傳入米謙的耳朵。但是米謙卻大致猜到了他的意思。
一瞬間,米謙渾身血液逆流,所有的血液好像都彙集到了他的大腦,讓他腦海一片空白,全身發涼。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王哥也沒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