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傳言中說的一樣, 盧老婆子此刻正躺在床上, 對著麵前的李彩鳳謾罵。
“這個不要臉的**,把咱們盧家的臉都丟儘了, 就這麼想要男人, 啊,見個男人就往上撲, 光著腚就在那爛泥房子裡乾些下三濫的事。”
李彩鳳臉上沒有一絲被羞辱的憤懣, 反倒笑著說,
“我怎麼不要臉了, 守著你兒子一輩子活守寡就算要臉了?我就偏不如你的意,有本事你讓你兒子跟我離婚啊, 看你們盧家以後還有什麼臉麵做人。”
李彩鳳可不是原主那種善心的, 想讓她為盧成元遮掩是不可能,沒有昭告天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盧老婆子把床頭櫃上的東西掃到地上,怒罵道,“滾, 你給我滾, 你這個小娼婦,這個爛到根的小賤人。”
李彩鳳才不管她,愛扔東西就扔, 反正也不是自己花錢買的。
“既然你讓我滾那我就滾了, 以後看見我跟誰滾在一起你就睜隻眼閉隻眼,彆給自己添堵了才好。”
她這個滾的意思自然跟盧老婆子不同,聽的盧老婆子臉色醬紅, 差點兒就氣的中風。
門外,盧成元坐在板凳上捂著頭,耳裡的魔音穿耳讓他喘不過氣來。
母親的謾罵,妻子的嘲諷,發小歉疚中夾雜的譏笑,讓他感覺自己是隻被人圍觀的動物,毫無尊嚴。
李彩鳳跟盧老婆子吵完了從屋裡出來,經過盧成元身邊時,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雖然自己確實做了著對不起他的事,但盧成元在她眼裡就是個孬種,彆說盧家對她如何有意見,說實話,這個家她還不想待了呢,等她找到一個願意娶她的男人,她就要跟盧成元離婚,開始新的生活。
聽說盧成元的前妻如今過的挺好,看吧,離開這種又孬又沒心肝的男人對女人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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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家裡一團糟,盧成元遭受著前所未有的精神壓力,簡直出於崩潰的邊緣,他不想出門,不想麵對彆人異樣的眼光,甚至感覺父母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怪異起來,那種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又害怕傷害他的樣子,讓盧成元心裡又慌又亂。
這天,他漫無目的的走出村口,走著走著發現自己正往上河村的方向走去。
很多個不眠夜,他常常想起前妻佳慧,並不止一次滿是悔意的剖析自己的生活,認為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跟佳慧離婚。
這一刻,他突然生出了一股相見佳慧的衝動。
“東林,咱們村秋收結束,小麥也種下了,公社通知下周提交秋收總結報告,我看這個報告就由你來準備怎麼樣?”
趙東林是公社安排到村裡的基層工作人員,有點監督的意思,村長是個聰明的,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乾脆大大方方的表態,報告交給你來做,出了問題你自然得跟我一起背。
趙東林也不是個蠢的,村長一開口就明白了這層意思,他笑了笑,沒有表示任何拒絕的意思。
“好,這兩天我會儘快把報告寫出來。”
盧成元到上河村路口的時候,趙東林剛好跟村長徐海明一起推著自行車走在路上,盧成元不認識趙東林,畢竟趙東林十來歲就去部隊了,但趙東林認識盧成元,第一次在鎮上見到佳慧,她就是被盧成元的新媳婦攔著,當時盧成元也在。
趙東林經過盧成元身邊時回頭看了眼,眉頭微皺。
“行,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明天到村裡再說。”
趙東林回頭應了一聲,“好,您就放心吧。”
趙東林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把車停在路邊的一顆樹後,想看看盧成元到底要乾什麼。
盧成元知道董佳慧嫁到上河村二隊,可他不認識趙家,又不好問人,就巴巴的看著村口,想等到自己心中的那個人,可惜這個時節,董佳慧正在家裡做衣服,哪裡會到村口閒晃啊。
正在盧成元望眼欲穿時,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他受驚般回頭,看到一個穿著軍綠色外套,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身後。
“同誌,我看你在這站了挺久,你是想找什麼人還是有什麼不良企圖。”
盧成元本性就是個慫的,沒乾壞事還會怕,更何況確實在乾壞事就更加心虛了。
“我……我,我沒乾嘛,就是想找個人。”
趙東林暗下眼眸,不動聲色的誘問道,“哦,找人?找誰啊?”
“佳……”
佳慧兩個字剛準備說出口,盧成元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沒事彆在村口閒晃,最近村裡有人反映家裡少了東西,我有理由懷疑是你乾的。”
“不是不是,我也是第一次過來。”
盧成元連連拍手,還真怕這個偉岸高大的男人把自己當賊一樣抓起來。
“不是就趕緊走,再不走我就放狗咬人了。”
盧成元咬了咬牙,回頭看了眼曲曲彎彎的小路,路的那頭仿佛站著笑顏如花的佳慧,他的霎時空落落的難受,又看了眼身旁虎視眈眈的趙東林,一步三回頭離開了。
趙東林在原地看了半晌,直到盧成元拐了彎,踏上往小嶺村走的那條大路後才跨上自行車離開。
到家進了院子,家裡幾個孩子正在院子裡踢毽子,笑嗬嗬的好不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