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 趙家飯桌上的氣氛略顯尷尬, 佳慧已經提前吃過了沒有上桌,張巧兒說自己頭疼也沒出來,作為矛盾源頭的鄭月芬卻仿佛不受任何影響般,不僅吃了一大碗米飯,肉也吃了十來塊, 引的美香都對她側目了幾次, 覺得這個二嫂心實在是太大了。
吃了飯鄭月芬就去了隔壁張玉蘭家。
“你嫂子懷娃了?嗬,你們妯娌這一前一後的還真有緣份。”
可不是麼,就是太有緣份,鄭月芬心裡才不對味。
哪怕她沒上過多少學也知道, 不管什麼事,單個兒的才金貴,原本自己一個人懷娃受重視, 多了個董佳慧就把自己比的不值錢了。
“嫂子, 你說董佳慧是因為不能生才跟前頭丈夫離的婚,怎麼到趙家就能生了?那她跟之前那個不是白離了?”
張玉蘭對董佳慧懷孕的事不像鄭月芬這麼在意, 反正趙家生再多的娃又不用吃她的米, 即便生十個八個於她沒有任何妨礙。
至於跟鄭月芬同仇敵愾,那還真沒有,她可從來沒把鄭月芬這個傻女人當朋友, 反倒是趙家越鬨騰她心裡越高興。
“有些人就是難開懷,幾年生不了也是有的,咱們村不就有一家, 開始怎麼都懷不上,後來聽人指點,抱養了一個女娃回來,第二年就開懷了,也許你這嫂子也是這情形。”
說到這裡,張玉蘭看了眼鄭月芬,假意笑道,“這下你婆婆可是高興了,家裡一下子要添兩個大孫子,做夢都要笑醒了吧。”
鄭月芬嘁道,“我婆婆是高興,可不是因為我,你沒見她今天為了一碗麵條跟我橫眉豎眼的樣兒,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我想想都心寒,嫁進趙家這麼多年,孩子都懷了兩個,竟然比不上一個新進門還是離過婚的。”
張玉蘭聽到這話來了興致,跟鄭月芬打聽起了今天的事,鄭月芬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真沒想到嬸子會變成這樣,我記得你懷石頭的時候,嬸子每天必煮個雞蛋給你,紅棗核桃花生不要錢似的往你屋裡送,村裡的年輕媳婦兒誰不羨慕你,都後悔當初沒嫁進趙家,這次怎麼了,真是因為你嫂子懷了就冷落你了?”
鄭月芬自然不會提自己前天晚上已經吃過麵條的事,也沒說今天是因為家裡白麵不夠了才沒做自己那份,她這會就是想跟人訴苦,博取彆人的同情,彆人越誤會越顯得自己委屈。
說了會兒閒話,兩人一塊兒去地裡上工,隊長丁槐山已經給鄭月芬減了工作量,她去地裡其實不用乾什麼重活兒,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
“真計較起來還是你嫂子舒服,一天隻要開兩次倉庫門,其他時間就在家歇著,不像你,每天要往地裡跑,累了都沒處歇著。”
張玉蘭的話一下子說到了鄭月芬心裡去了,村裡這麼多人,她為什麼獨獨愛找張玉蘭說話,就因為張玉蘭說的話讓人特彆愛聽。
鄭月芬好奇的事下午就有了答案,隊裡剛巧有兩個媳婦是從小嶺村嫁來的。
“其實吧,這盧家還挺邪門的,從第二個媳婦進門就沒消停過。”
“真的?有啥邪門的趕緊說來聽聽。”
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十來個人一組的年輕媳婦紛紛放下了手裡的活兒,一起聚在了田埂上。
“我不是盧家那隊的,知道的不多,隻聽說盧家後來娶的那個半年前懷過一次,不過孩子沒帶住,聽說是被盧家人一拳打在肚子上打掉的。”
“啊?是無心的吧?總不能故意把孩子打沒了。”
“要不我怎麼說怪呢,盧家那個媳婦名聲也不大好,聽說在隊上有姘頭,還不止一個,估摸著她懷的不是盧家的種。”
聽到這裡,大家夥兒越發聽不懂了。
“啥意思?這媳婦這麼生猛呢,在本大隊找姘頭還懷上了?”
“不是,盧家怎麼知道孩子不是他家的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回娘家聽了兩句,我娘家跟盧家離的不近,隔了兩個隊呢。”
小嶺村另一個媳婦開口道,“我倒是比你知道的多些,其實吧,他們隊上的人都在傳,盧成元,也就是盧家的獨子,董佳慧的前夫,那方麵有問題,從結了婚,兩人根本沒弄過幾次,媳婦這才去偷人的。”
這消息可以說是絕對勁爆了,把大家聽的一愣一愣的。
“天呐,竟然還有這種事,我真是第一次聽說。”
這年頭農村沒什麼傳播媒介,大家生活在這片淳樸的土地上,聽的不過是張家長李家短的閒話,特彆是年輕媳婦,經曆的不多,這種男人不能人道,女人找姘頭,懷上娃了還被捶肚子的事兒,聽上去跟說書差不多。
“聽說那媳婦流了好多血,送到衛生所時被褥全是濕的,人差點沒救過來。”
“這麼嚴重呐,那她後來咋樣了?”
大家對這個媳婦的感覺有些複雜,首先她找姘頭肯定是不對的,可有個丈夫不能人道的前因在,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懷了姘頭的孩子確實過分了,可被人打成那樣又有些可憐。
“在衛生所住了兩天,盧家把人接回去了,後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說是不大出門,反正村裡人很少見到她。”
那就說明情況不大好,說不準人已經被打傷了出不了門,或者是盧家限製了她的自由,反正不管哪種就足夠人唏噓的。
“那她娘家人呢,就沒出來給她討個說法?”
出了這麼大的事,住兩天院哪夠啊。
“盧家在村裡威望還挺高,又是這媳婦有錯在先,具體的我不清楚,隻知道她現在還在盧家。”
眾人歎息,不是心疼李彩鳳,而是心疼那些出了事沒娘家護著的女人。
八卦完盧家的事後,大家難免也八卦起了董佳慧。
“難怪董佳慧之前沒懷上現在懷上了呢,原來是這姓盧的有問題。”
“董佳慧也夠慘的,攤上那麼個男人,幸好離了婚,否則一輩子守活寡。”
“這麼說來,那婚離得好,不離怎麼能嫁給咱們趙書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