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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去父母後,陸嘉禾對唯一的妹妹保護欲強到接近病態。控製交友,控製戀愛,控製陸顏的一切,想讓她活在一個安全、無菌、真空的世界。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看看裡麵跳動著幾根血管,但妹妹卻從來沒有對他敞開過心門。

在進入叛逆期後,妹妹的行為舉止越發乖張。但陸嘉禾畢竟不是親哥,管教總是顯得有心無力。

“這是陸顏的夢,還是陸嘉禾的夢呢?”陸言關上了日記本,陷入沉思。

陸言更傾向於,這是妹妹的夢境。在這裡,安裝的監控是一隻隻討人厭的眼睛,哥哥的保護是拴在身上的鎖鏈。

唯一不太明白的,就是如果自己是妹妹,那真正的妹妹又在哪裡?

電視裡,新聞已經播放到了尾聲。

“這是一起惡性入室搶劫、強.奸事件……嫌疑人張某的母親係李家保姆,從母親那裡得知李某經常出差,家裡隻有受害人一人在家,便動了入室偷竊的念頭。受害人平日在學校寄宿,但當天卻因為逃學,在家中休息。”

“保姆發現後,協助張某毀屍滅跡,並刪除監控。謊稱受害人離家出走。”

在播完這段新聞後,電視發出了嘈雜的聲響,然後變成了一片片雪花。

都說夢是潛意識的體現。陸言不覺得這是一段隨手插播的無聊新聞。

他看著已經失去信號的電視屏幕,表情變得古怪起來:“……死了?”

*

陸言研究了許久,確定自己沒有辦法打開拴在自己腳上的鎖鏈。

手表上,他的病變度已經上漲到了33.7。

除了手臂,陸言的背上也長出了魚鱗。大概因為缺水,魚鱗翹起,割的全身都疼。

病變程度提高在某種程度上,並非全是壞事。至少陸言能明確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又變強了一點。

他心態很好,甚至拔下了一片魚鱗研究了起來。感覺看顏色和形狀,自己完全病變後,大概率是一條錦鯉。

錦鯉附身,怪不得他運氣一直不錯。

下午,大門處傳來了聲響。

“妹妹。”樓下傳來了陸嘉禾的聲音。

陸言表上的數據開始飆升,陸嘉禾打開了房門,

他身上的血跡更多了,身上的黑色西裝都濕噠噠的,一踩就是一個血印子。

陸嘉禾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畸變。除了那些在灼燒的傷口,幾根骨刺從鮮血淋漓的手背長了出來,像是尖銳的刀口。

“城裡出現了很多奇怪的人,我感覺他們都要害你。但是彆擔心,哥哥會把他們都殺了。”他用最溫柔的神情,說著最恐怖的話語。就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很好。

陸嘉禾:“我還順便去屠宰場買了新鮮的肉菜,好久沒給你做飯了。下來吃飯吧。”

在聽到屠宰場這個名字的時候,陸言忍不住挑了挑眉。

遠在X市的A級汙染區,也有一個相同的名字。而屠宰場的主人是一個豬頭屠戶。

陸言見過資料上關於屠宰場的照片,工廠乾淨整潔,一具具人體像是豬肉一樣被掛在鉤子上,隨著傳送帶開始加工。忽略一邊廢料桶裡的腸子眼珠之類的東西,其實非常具有現代工業美學。

陸嘉禾把鎖鏈捆在了桌角邊。

因為廚房是半開放式的,陸言被迫參觀了陸嘉禾做飯全過程。

陸嘉禾道:“今天買到的是仔豬,肉質很好。”

他都不需要刀,雪白的骨刃手起刀落,嬰兒的人頭落地。小孩大約四五個月大,已經在屠宰場裡處理過一遍,掏空了內臟和眼珠。

他處理屍體的樣子,和普通人做飯沒有任何區彆。隻不過不用點火,一縷淡紅的火焰從陸嘉禾指尖冒出,烤熟的肉因為美拉德反應,散發出一陣焦香。溢出的油脂滴在廚房的中島台上。

陸言也是在此刻,清楚地感覺到了人和汙染物的差異。

哪怕他們長得再像,但在汙染物的眼裡,人類就是“肉豬”。

人吃豬肉會有心理負擔嗎?

哪怕豬因此疼痛、恐懼,死之前更是會被捆著放乾淨體內最後一滴血,但,這本來就是養來吃的豬啊。

人肉被做成小羊排的形狀端了上來,已經整整齊齊地切成了小方塊。

西餐盤裡點綴著胡蘿卜和西藍花,五分熟,淋著不知道什麼做成的鮮紅醬汁。切開也許還能有粉紅的肌肉纖維。

陸嘉禾宛如深淵似的眼眸盯住了他:“妹妹,嘗嘗?”

陸言沒有動筷子,他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吃不下。”

陸嘉禾的表情有些困惑:“是味道不好嗎?”

他伸出手,骨刃刺進血肉中,叉起一小塊,嘗了嘗。

“味道不是挺好?”陸嘉禾道,“你又不胖。難道還需要減肥?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要挑食。”

說到後麵的時候,陸嘉禾的語氣已經明顯嚴厲了起來,隱約有了怒氣。

陸言握住筷子,沉默許久。

他在思考一個可能,但是如果推斷錯了的話,他可能需要麵臨一個汙染值超過9999的汙染物的怒火。

以目前的狀態來看,十個陸言都不夠陸嘉禾一隻手。

隻是……

陸言低頭,看著盤子裡的人肉,直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你管我?煩不煩啊你。我說了不吃就不吃,你做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想吃,看見你就倒胃口!”

陸嘉禾的表情一僵,肩膀聳撘了下來,像是挨罵了大狗狗。

“那我給你點外賣……?”

“不要,我不想吃。”陸言轉過頭,語氣很是不耐,“我不餓。”

陸嘉禾的語氣失落:“……好。”

陸言站起來,想回房間,但是卻牽動了腳腕上的鎖鏈。

這個鎖鏈的長度在餐桌前變短了,隻能讓他走出一兩步。

陸言指了指鐵鏈,道:“我要回房,解開。”

他本身情緒寡淡,剛才表演出的憤怒幾乎透支了他未來一周的情緒波動。

陸嘉禾很堅定地搖頭:“不行,解開後你肯定又要離家出走。我不會讓你走的,外麵很危險。”

兄弟,你真的很沒有自知之明。

外麵的東西加起來都沒你一個人危險。

隻是吃了一頓飯的功夫,陸言的病變值已經到了49.2。

不知道在夢裡超過100會怎麼樣。但陸言隱約能感覺,下場不會很好。

“等我處理完那些危險,妹妹就可以重新回去上學了……”

“陸嘉禾,”陸言突然道,“我不是你的妹妹。”

按理說,他不該這麼衝動。他本來以為妹妹就是夢境的主人,但是妹妹已經死了。

那麼剩下的選項隻剩陸嘉禾,他也的確沒有彆的方法叫醒他。

再拖下去,病變度超過100,也是死。

這句話就像是觸碰了什麼開關一樣。

窗外,剛剛還敞亮的天色,隨著這一句話變得陰沉起來。

陸嘉禾抬起頭,眼睛微微眯起。

他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血色。

陸嘉禾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陸言麵前。鎖鏈不斷向上纏繞,一直勒住了陸言的脖子。

陸言被勒得喘不過氣,燒灼的硫磺氣味竄進他的鼻腔,熏的他眼睛疼。

他的心跳抑製不住的加快,和恐懼無關,這是獵物在麵對狩獵者的本能。

陸嘉禾的手搭在了陸言的後頸,摩挲著,摳下了一層魚鱗。血溢了出來,打濕了他的後衣領子。

不得不說,挺疼。像是不打麻醉的情況下拔牙。

“彆說氣話了,”陸嘉禾垂下眼眸,用還帶著血跡的手,擦了擦陸言臉上生理性的眼淚,“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了□□。

——2021年5月17日16:46:48 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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