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七流
A市郊區。
入夜, 剛過12點,主城區還燈火通明,夜店裡充滿了蹦迪的年輕男女, 然而陵園附近已經萬籟俱寂。
兩個工人開著車,在展示過通行證後, 把貨車開進陵園內停好, 並且從貨廂扛出一個厚重的木棺。
火化已經推行了許多年, 除了小鄉村外,保持完整身體進墳墓的死者並不多見。
位於A市北邊的延平陵園,也是全市範圍內,為數不多接受土葬的墳場。
“真是邪了門。”工頭摸了摸頭上的冷汗, “怎麼有大半夜要求下葬的, 還他媽沒家屬跟隨。要不是錢夠多, 這單我可不接。”
一天前, 工人在網上接到一個奇怪的訂單。
這個人自稱兒子是同性戀, 抑鬱症發作自殺了,家裡嫌晦氣, 丟人。想雇人半夜悄悄埋了。
下單的客戶出示了殯儀館的證明。
工頭原本是亂收保護費的街溜子, 進了幾次局子, 藝高人膽大。再加上給的錢的確夠多, 他勉為其難接下了這個活。
兩個人背著棺材, 到了墳地前。陵園管理員開著手電筒, 哈欠連天。
看重量, 這個棺材用的是實心的木頭。
這種棺材可不便宜, 更何況還能在墓園買一個完整的墳頭,下單的人非富即貴,聯想這裡是A市, 說不定是傳統的軍.政家庭。因此,客戶的奇怪行為,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算不理解,也是要理解的。
畢竟這些工人已經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催眠了。
“都什麼年頭了,還恐同。”工頭罵罵咧咧地把棺材放進了準備好的墳坑中。
工人問:“下一步我們要做什麼?”
工頭本來想的是“填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卻變成了:“開棺。”
兩人舉起了棺材板,很沉,縫隙打開的瞬間,鮮血從棺材中流了出來,紅亮而妖冶。
幾滴血落在工人們的胳膊上,侵蝕出兩個大洞。
他們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繼續抬著棺材板。
棺材裡,躺著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的睫毛很長,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奇特的腥臭。
蠱師的睫毛顫了顫。隨後,緩緩睜開了眼。
一片漆黑的眼睛有著玻璃一樣的質感,像是科幻電影裡的外星人。
他身側,三個人的軀體不斷膨脹,表麵的皮膚剝落,露出了鮮紅的血肉。像極了生化片裡的怪物。也像是汙染病病例裡第二階段的活死人。
頭頂的月亮皎潔,邊緣,隱約有一層淡紅的血色光暈。從天象的角度來說,這個叫做月暈。是光折射的產物。
但此時,這輪紅色的月暈,卻讓許多人感到了不祥。
陵園的工作人員正在值班室裡打遊戲,隱約聽見了外麵傳來奇怪的聲響。
他走出辦公室,看見了讓自己肝膽欲裂的一幕。
墳場裡,無數半腐爛的屍體爬出了墳墓。
一隻兩米高的血人,邁著沉重的腳步,如同嗅到腐臭的鬣狗一樣,朝他走來。
【天賦2-死生】,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
第一研究所,地下九層。
03號房間。
教皇身上插著許多根管子,病痛讓他在一天中的大多時候,都處於昏迷的狀態。
他緩緩睜開眼,監控器在此時發出了警報聲。
教皇捂住了胸腔,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黑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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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A市郊區的青龍水庫。
一輛麵包車緩緩停在了岸邊。
城主緊張極了,手心全是汗:“我隻開過Q/Q飛車,還是第一次駕駛機動車上路,幸好沒出車禍,也沒遇到交警。”
先知倒是會開車,但是他的手掌當初在龍女湖被咬掉了一隻,一直沒有再長出來,單手駕駛有點考驗技術。
他背後的人臉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怕交警?”
城主小臉漲紅:“我那是怕嗎……我這是,這是,尊敬。”
沈輕揚因為不相信城主的開車水平,是自己坐地鐵過來的。
07變成一隻小鳥落在了樹梢,為了防止區域內汙染值檢測儀報警,一張小鳥嘴啄壞了好多個監控。
雖然變成了汙染物,但是07身上移植的信號乾擾天賦,並沒有消失。
第一研究所的位置,對大多數人都是一個謎團。
許多年前,先知從研究所內逃了出去,他回頭看著背後,是一望無際的水澤。
而研究所就建立在青龍水庫的地下。
先知看了眼時間,眼眸低垂,渾身都散發著神棍的氣質:“吉時已到。”
“蠱師那邊,應該已經開始了。”
死生這個天賦,在隻有“死”的時候,叫做“死神”可能更加合適。
在蠱師汙染蔓延的範圍內,所有活人都會失去性命,亦或者轉變為汙染物。
被蠱師感染的汙染物,會成為新的汙染源。他們會攜帶著瘟疫,去感染更多的活人。
隻有讓A市的水攪得更渾一些,才有機會在A市,這個全世界汙染病防治中心的總部,獲得成功的可能。
在先知的預知裡,本來還有真主和蠶母的參與。但真主不知為何,沒有降臨A市,反倒是又一次陷入沉睡並失聯;蠶母也出師未捷身先死。
既定的未來,再一次發生了改變。
先知並不是蠢,他人生除了在研究所裡的慘痛遭遇,因為有預知這個天賦,一向順風順水。然而,從今年開始,他就像是走了水逆一樣,諸事不順。
這其中肯定有原因。
然而,先知看不見,也不知道冥冥之中,到底是哪一隻蝴蝶輕輕扇動了翅膀。
這裡不得不要誇一下總部的保密工作,因為是特殊的治愈係天啟者,陸言的資料一向隱藏的很好。甚至檔案資料上,連個人經曆都隻有新入職員工考核第一。
而在先知看見的未來中,沒有陸言的蹤影。
祂不可被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