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七流
粘液們翻滾的速度很快,像是漲潮的海水,眨眼?就來到跟前?。
米迦勒敏銳的察覺到了驟然飆升的汙染值,背後?金色的羽翼張開,也顧不得姿勢了,一手一個,撈著?陸言和?雁北飛了起?來。
他?掂了掂左右手重量差距,對雁北道:“原來是你這麼沉。”
保持懸空的姿勢,比一直飛還要累。
大廳底部,在頃刻間鋪滿了粘液。
占據了地麵後?,這些粘液顏色加深,像是打成漿的肉泥。
粗糙不平的肉泥裡,鑲嵌著?一雙雙惡毒的眼?睛,死死盯著?上空的人。
陸言莫名覺得這一幕很熟悉。
他?想了想,自己的確見過這種?場麵。
在剛得到譫語那個天賦的時候,陸言做過一個夢。地點是在深海,地上也是這樣惡心的、布滿血絲的眼?球。
不同的是,現在地上這些眼?球位置並?不固定,在攤開的肉醬上四處遊動。
整個大廳彌漫出一股肉蛋變質的惡臭。
陸言提醒道:“彆去看下麵的眼?睛,會刺激病變度上漲。”
烏列當初就是這樣遭遇不測的。
[說遭遇不測不太準確,烏列是自儘的。在神話中,他?司管恐怖和?憤怒。這個叫做烏列的天啟者也一樣,他?有地獄之火這把匕首,又有天賦審判。還長著?翅膀可以?飛,如果不是自殺,其他?汙染物很難殺死他?。]
陸言:“審判這個天賦到底是什麼樣的?”
係統思考了片刻,不情不願地回答:[審判就是,“以?我為規則,裁決人世間”。我承認,它排在第5也許有一些道理。但是我堅持認為排名第6的天賦就是最6的!]
陸言覺得,隨著?自己靈力閾值的上漲,係統也逐漸越來越人性?化?,或者情緒化?了。
譬如他?居然從係統的語氣裡聽出了“快來哄我”這種?指令。
但陸言是乾不出這種?事的,他?重新挽起?弓:“這攤鼻涕蟲的本體是哪隻?眼?球?”
[自南向北第548個,由西向東第154個。找吧,現在位置又往左挪了點。]
對於?其他?人,係統說了當沒?說;但是對於?陸言來說,這些信息已經夠了。
陸言
的眼?睛像是照相機的鏡頭,能在較短時間裡在腦海裡回放自己見過的場景。
他?認真看了眼?地麵,閉上了眼?,在腦海裡模擬出大概位置。
不得不說,這些眼?球真的很精神汙染。哪怕是在腦海裡回想,陸言都覺得腦仁疼。
他?舉起?了弓,朝西南方向射去,目標是一座天使的雕像前?。
這個天使雕塑背後?的翅膀掉了一半,下半身被攔腰斬斷,變成了章魚的腕足。
一枚眼?球像是遊魚,在紅色的肉糜上飆了個老遠。
[哎喲,沒?中哦。]
陸言突然發難,讓米迦勒差點沒?能摟住他?。
米迦勒幽幽道:“你在乾嘛?好像丘比特。”
“找眼?睛。”陸言思考片刻,道,“這麼多眼?睛裡,我能隱約感覺到哪裡才是最重要的那一枚。”
米迦勒十分震驚:“現在排名五百的天賦也這麼厲害了?”
雁北的視線在四周環顧了一圈,最後?鎖定天花板上掛著?的吊燈。
這個吊燈長得像是盛開的花瓣,直徑起?碼有五六米,和?鐵鏈鎖在一起?。看上去挺結實。
雁北的頭發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生長,比起?紮成辮子的頭發,更像是什麼樹木的根須。這些根須死死抓住了吊燈底部。
他?用?力扯了扯。沒?掉,於?是對米迦勒道:“你鬆手。”
米迦勒狐疑地放開手。
雁北像是蕩秋千一樣,掛在了吊燈上,扒著?頭發坐到了燈上。
他?轉頭,朝陸言道:“來。”
對於?一個遠程輸出來說,找到合適的狙擊點,有時候比自身水平更加重要。
壁燈隻?點燃了幾盞,室內的光線昏暗。顯得地上的粘液更加惡心而恐怖。
粉紅色的肉塊緩緩順著?牆壁,向上攀爬。像是不停增殖的爬山虎。
陸言看向大門和?窗戶,那裡已經被肉塊堵死,幾隻?眼?球守在原地虎視眈眈。
米迦勒試探性?地把手裡的聖劍斬向商人。
金色的巨劍劃出一道耀眼?的劍光,眼?球們死傷一片,在瞬間化?為齏粉。但四周的肉塊很快分裂繁殖,填補上了這麼一個漏洞。
眼?球們的眼?裡露出了譏諷的笑意。
米迦勒的表情明顯煩
躁了起?來。
他?在短短幾分鐘內,看見了失蹤多年的戰友的屍體,又遇上了這種?惡心的怪物,任誰心情都好不起?來。
但他?畢竟是在前?線工作多年的天啟者了,很快意識到自己狀態的不對,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軍用?鎮定劑,喝了一管。
米迦勒把喝完的空瓶丟到地上,肉塊們蜂擁而上,一口?吞進了身體內,連個玻璃碴子都不剩下。
陸言道:“米迦勒,看我的箭。”
[以?剛才的天使雕像為原點,大門入口?方向為Y軸,建立直角坐標係。1個眼?球為1刻度。]
[1123,81。]
陸言閉上眼?,思考了片刻,射.出了手裡的銀色箭矢。
箭鏃像是迅捷的流星。
但這灘肉泥已經累積出厚度,沒?入體內的半支長箭炸開了一個大洞,黑色的血從邊緣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