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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在第二天,就把電腦還給了周啟明。
他和周啟明寒暄了兩句,離開病房,剛好遇上來探望傷員的陳十二。
陸言禮貌地點頭,轉身離去。
陳十二關上門,就看見周啟明坐在病床上,懷裡抱著電腦,用腦袋在鍵盤上蹭來蹭去。
陳十二頓時大驚失色:“老板,你這是作甚?!”
感覺像是什麼變態。
周啟明的表情看起來很幸福:“你懂什麼,這是陸醫生親手敲過的鍵盤。”
陳十二搬了個凳子坐下,欲言又止:“老板,就是最近,我在群裡聽說了點小道消息,就是吧……陸醫生好像有對象了。”
因為第三研究所研究出的香氛,如今所有業界人士基本都知道,陷入狂暴狀態的暴君可以用諦聽味道的香水安撫。
說兩人沒一腿,誰信?
如果情敵是彆人,陳十二一定會鼓勵周啟明爭取一下。畢竟周啟明活了四十多歲,還是母胎單身狗,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順眼的。
天啟者經常乾一些把腦袋彆在褲腰帶的生意,指不定哪天人就沒了。當然要及時行樂。
但是陸醫生的緋聞對象,是唐尋安。最重要的是,陸言也不像是對周啟明有什麼特殊感情的樣子。
周啟明:“我知道,但是我喜歡他和他不喜歡我不衝突。這種感覺就像是夏天喝冰奶茶,冬天喝熱奶茶,本身就是一件很高興的事了。好的東西就是值得喜歡,我喜歡他是在滿足我自己的感情需求。”
他想了想,有些頹廢的說著:“就是有時候有些不服氣吧,明明是我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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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批重傷天啟者的病房安排的很近。
周啟明病房的斜對麵,就是雁北。
陸言的口袋裡,還裝著兔子屠夫的那張簡筆畫。
他來到雁北的病房前,剛準備敲門,就聽到裡麵傳來的對話聲。
“雁北先生,這次來找你。是向你辭行的……”李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但是卻多了幾分堅定的力量。
“這次在屠宰場,我覺醒成為了天啟者。我想加入特彆行動部,去對抗汙染物。以後沒辦法再兼職你的聯絡員了,和你相處的這段時間很開心。”
雁北淺淺笑了一下,回答:“恭喜你。”
陸言本來是打算把畫交給李萍的,但是在此時,居然有些猶豫。
“她本來已經接受了自己孩子死亡,馬上會有新的人生,現在知道,會不會太殘忍了?”
[一直瞞著,對於懷念了孩子十幾年的母親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
陸言覺得,係統說的對。
他摁下門鈴,裡麵傳來了雁北的聲音:“請進。”
李萍看向來人,頓時站起來:“既然是陸先生找你,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陸言叫住了她:“請等一下。”
他拿出了兔子屠夫畫的簡筆畫,遞給了李萍:“有人拜托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李萍一愣,她心裡仿佛間有了什麼感應,接過這張紙的時候,手抖的厲害。
疊起來的畫幅緩緩展開,兔子屠夫的畫技遠稱不上高超,上麵隻是用簡單的線條畫出了兩個人,下麵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童童和媽媽。
李萍驟然抓住陸言的胳膊,眼眶通紅:“陸先生,你在哪裡見到這個人的?!求求你告訴我,這幅畫對我來說很重要、我——”
她的話沒能說完,很快哽咽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陸言低聲回答:“是在屠宰場。一個屠夫拜托我轉交給你的。它說它現在過的很好。”
李萍哭的幾乎直不起腰:“那他……他為什麼不來見我?”
李萍並不傻,從陸言給出的信息中,她其實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
屠宰場的屠夫都是汙染物,她的孩子不可能例外。
童童被汙染物帶走後,她本來就沒奢望他還能活在這個世上。
可是她沒想過,自己的孩子會以這樣的形式存在。
但哪怕是這樣的結果,李萍也控製不住去愛他。如果是失去理智的汙染物,她大概會死心。可是從陸言的描述裡,童童明明都還記得。
他那麼小,在一群屠夫的隊伍裡,會不會害怕?
陸言看著她濕潤的眼眸,回答:“它說,孩子長大了需要離開媽媽。”
李萍鬆開了手,抱著懷裡的畫,蹲在了地上。
陸言想了想,遞過去一包紙巾。雁北已經拔掉了手上的輸液針,抱住了李萍,不斷重複著一句話:“沒事的,沒事的。”
許久後,李萍終於恢複了平靜。
她的身體依然虛弱無力,但強撐著站起來,深深鞠了個躬:“謝謝你,陸先生。”
陸言做這些事,無疑也承擔了一些風險。
李萍走了,陸言的表情卻有些沉默。
雁北突然道:“以後,李萍如果遇到了童童,她會開槍嗎?”
陸言想了想,回答:“那要看是什麼狀態下的童童了。”
如果兔子屠夫保持著理智,李萍大概是舍不得的。
“……但我向宗炎開槍了。”
雁北的心情大概不是很好,說著說著,發梢間還沒開的花苞都枯了。
陸言不會安慰人,因此思考了許久,才緩緩回答:“你隻是做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你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