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凡心本是開玩笑的,他也沒想到顧拙言會答應。畫麵耀眼,他捧著手機目不轉睛,顧拙言就穿著簡單的黑T和牛仔褲,身前挎一把吉他,修長的手指彈奏著。
激烈的音樂在耳畔爆炸,倏地,顧拙言抬起頭,目光擦過鏡頭停留住,隔著靡麗絢爛的光束直直白白地望過來。
莊凡心對上顧拙言的眼睛,相距千萬裡,顧拙言咧開嘴角送給他笑容。
這支歌結束,顧拙言摘下吉他離開舞台,拿回手機跑到安全通道,坐樓梯上,一臉汗水地衝著屏幕挑了挑眉。
莊凡心動動唇,全然不知道說什麼,像是被帥暈了。顧拙言又笑起來,問:“現在心情好點了麼?”
莊凡心沒料到早被看穿,點了點頭。
顧拙言說:“你記不記得陪我去考試那次,你告訴我,考不好也沒關係,這次競賽我揣著這句話,特彆舒坦。我現在也對你說,放輕鬆,比賽結果如何都沒關係。”
莊凡心吸吸鼻子,近日積累的壓力轉換成酸澀,聲調都變軟:“如果我沒拿獎,回國後你不會笑話我吧?”
顧拙言樂了:“誰笑話你我揍他。”總不忘正經的,又添一句,“再說我哪有空笑話你,到時候忙著告白呢。”
莊凡心笑臉微僵,他忘記顧拙言準備告白的事兒了,但他不想聊。
“對了,晚上有媒體拍攝。”他硬生生地轉移話題,“我累傻了,對著鏡頭前言不搭後語,估計會被剪掉。還有咖啡,我在樓下買的,不如一楠的奶茶好喝。裴知在十一樓,聽說他們組還吵架呢。”
這一句句嘟囔像不打自招,落顧拙言眼中,是小鹿亂撞的遮掩,是大吃乾醋的粉飾。他真想摸摸莊凡心柔順的頭發,也想攬著莊凡心瘦削的肩膀,然而此刻隻能對著像素不太高的畫麵視頻。
“莊兒。”顧拙言叫了一聲。
這一份親昵柔和了洛杉磯的深夜,莊凡心應一聲,窩在沙發上像隻被哄高興的貓。他忍不住得寸進尺:“我累的時候能給你打電話嗎?”
顧拙言說:“我不關機,你也不用管時差。”
看看手表,顧拙言的理智戰勝情感,讓莊凡心去睡一會兒,結束了視頻。他返回去,演唱會已經接近尾聲,擠到第一排趕上陸文的最後一首歌。
所有燈都滅了,隻留一束燈光打在陸文身上,他頭發亂了,妝也花了,嗓音透著濃濃的沙啞。吉他手和鼓手先下台,他獨自握著麥克風,最後唱一首《千千闕歌》,敬送這個夜晚。
唱完,台下掌聲雷動,各位同學都十分捧場,蘇望扯著嗓子大喊:“陸文!我他媽永遠支持你!”
顧拙言喊不出口,隻好使勁揮舞熒光棒。陸文仰著頭,哽咽著說:“感謝各位歌迷來看我的演唱會。”
連奕銘一驚:“我操,哭了?”
這還沒完,陸文轉眼笑起來:“我在音樂上走過許多彎路,家人不支持,圈裡的前輩不認可,我全都經曆過。最艱難的時候,我所有的積蓄都用來置辦設備、組建樂隊,除了音樂,我一無所有。”
“但隻要有音樂,我什麼都可以戰勝!”
顧拙言:“……”
唱什麼歌,怎麼不去演戲啊?
陸文後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今天這場演唱會隻是我音樂夢想的一個開始,謝謝你們為我見證,將來在工體、在鳥巢,一定還會有我歌唱的身影!”
燈光一寸寸亮起來,同學們捧完場散開玩耍,顧拙言他們返回卡座,餓得夠嗆,先悶頭吃了一會兒。
懶得鑽睡袋,莊凡心仰麵癱在沙發上睡覺,有點冷,外套不知道落哪兒了,爬起來去十一樓找裴知借小毛毯。
服裝組的情形也差不多,燈火通明,打好的樣板堆在地上,還有選手在踩縫紉機加班。莊凡心張望一圈沒看見裴知,撥打手機號,隱約聽見鈴聲從茶水間傳過來。
他走過去,推開門:“裴知——”
裴知靠在料理台上,仰著修長的脖子,正在和一個男的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