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1 / 2)

彆來無恙 北南 8869 字 3個月前

平整的絲被陷下去一塊, 壓出一圈深淺不一的褶皺, 放射著, 像一朵綻放的花。莊凡心跌落在花蕊上,頭腦發昏,顧拙言按著他問:“我說得對不對?”

他拚命否認:“不是……不是那樣!”

“那是怎樣?”顧拙言俯下來,兩手撐在莊凡心的頸側, “既然不是騙我,那通電話就是真的?”

“不是!”莊凡心依舊這句。

顧拙言卻不聽了:“打都打了,事到如今為什麼又不承認?”

莊凡心不住地搖頭:“沒有, 我沒有……”

顧拙言捏住那雙扭動的肩膀:“沒有什麼?”

莊凡心答不上來,張著嘴, 目光遊來蕩去地躲閃。

顧拙言睹視那張倉皇的麵孔:“沒有喜歡彆人,還是沒有騙我?”

他步步緊逼, 問出這話時眼眶儘眥,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幾乎要把莊凡心捏碎了, 灼傷了。

他停不住地逼問:“過去這麼多年, 你說放不下我, 喜歡我,那當年又怎麼會移情彆戀?知道我懷疑, 你又在心虛什麼?那我該去問誰?!我到底怎麼做你才肯承認!”

後半句是吼出來的,粗啞的嗓子, 顧拙言英俊矜持的麵孔變得跋扈凶辣,情緒湧上了高峰, 盤旋在一腔之內,隨後,他赤紅的眼瞼處,懸出搖搖欲墜的一滴眼淚。

莊凡心看得呆住,啪嗒,那滴淚砸在他臉上,燙得他驚喘,心臟緊緊地絞成了一團。他恍然明白,顧拙言不是在怨恨他,也不是在拷問他。

這一聲聲逼問不是對他的審判,而是求他給一份解脫。

從重逢後莊凡心坦露心意開始,到陸文的一通電話,顧拙言已經產生懷疑,懷疑莊凡心並未移情過旁人。究竟是真是假,他忍著不問,願意給莊凡心自己坦白的機會。

可今早,莊凡心那一條剖白似的消息——一直一直在愛你,撩撥起顧拙言積澱了十年的不甘。

他窩在沙發上淺眠的時候,吃團圓飯的時候,對著晚霞抽煙,玩大富翁,疾馳在馬路上的時候……每時每刻都在想,想確認,想聽莊凡心告訴他,那年沒有愛上彆人,那一年他不是被拋棄的傻瓜。

顧拙言猶如困獸,在牢籠裡麵打轉了三千多個日夜,他想要出去,他自苦的十年想要一口糖吃。

“莊兒,”他哀切而頑固,“其他的我什麼都不問,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

那滴淚已經冷卻,莊凡心抬起手,用同樣冰涼的手捧住顧拙言的雙腮,他顧不得權衡了,顫抖著坦白:“除了你,我沒有愛過任何人,我沒有背叛,我一直一直在愛你。”

顧拙言陡然鬆了手,卸下渾身重量壓在莊凡心的身上,胸膛抵著胸膛,腿疊著腿,他和莊凡心貼麵,交頸,一偏頭用嘴唇觸碰那耳廓。

“你把我害苦了。”他道。

莊凡心刹那間潸然。

他做好了一切準備,責罵他,狠揍他,把他拎起來丟出去,可顧拙言說罷卻安靜了,似乎那一句話便是全部的宣泄。

而後,顧拙言叫他:“寶寶。”

莊凡心抽泣起來,說不出話,額頭蹭著顧拙言的肩膀一下下點,胳膊從寬鬆的袖管裡伸出來,繩結般纏住顧拙言的脖子,扣牢了,寧死不放的架勢。

“你哪兒還是寶寶,你是個混賬。”顧拙言粗聲說,蹬掉皮鞋,箍著莊凡心的腰滾到了床內。他用牙齒叼住莊凡心的耳朵,齒尖硌著軟骨,莊凡心可憐地噥了一聲,卻把他環得更緊。

顧拙言被引誘得失控,莊凡心越慌,他越想欺淩,越羞,他越想蹂/躪,施虐了片刻,那精巧的耳朵近乎充血,藏在碎發間,像漆黑叢中的一片紅色花瓣。

“疼不疼?”他問。

莊凡心說:“我想疼。”細微的哭腔,在昏暗裡,直往人的耳朵眼兒裡麵鑽,“你疼疼我吧……”

轟的,顧拙言如遭雷擊電打,腎上腺素飆升至極限,所有沉積的情緒和深埋的欲望噴薄而出,他吻住莊凡心了,用高熱的唇舌,用僨張的肌肉,用燥烈難平的億萬根神經。

莊凡心努力揚著脖頸,最脆弱的咽喉暴露在外,被顧拙言掐住,掌紋覆蓋脈搏,指腹揉撚喉結。他唔嗯唔嗯地叫,聲音從鼻腔裡逸出來,心臟要從胸腔裡豁個洞竄出來。

他缺氧了,周遭是烏麻麻的黑,頭腦卻是空空一片潔白,觸感分外清晰,顧拙言沿著他的唇角遊走,鬆了手,留戀他的頸側印下細密的痕跡。

莊凡心被嘬得發痛,更酸,攀在對方肩頭的手指用力收攏。顧拙言戲謔地舔他的皮膚,臊白他:“種個草莓就拿指甲抓我,乾/你的時候還得了?”

顧拙言說罷,肩頭的手應聲滑落,不知是羞澀還是什麼,莊凡心撇開了臉。他伸手想撈回來,隱約看見,莊凡心的雙手團在胸前,笨拙地解開了睡衣的紐扣。

衣襟敞開一塊,莊凡心的前胸裸/露在外,他羞澀地縮著肩膀,鎖骨處下凹的小坑盛滿陰影,長年的不見光的胸膛來回地起伏。顧拙言呼吸紊亂,瞪著,猶如喪失耐性的匪徒,撥開莊凡心的手,一下子將睡衣徹底扯開了。

紐扣崩落,掉在地板上叮叮當當地響,莊凡心沒了遮掩的東西,雙手無處安置,攤開,握著,難堪片刻後乾脆遮住了眼睛。

顧拙言望著那副身軀,依然纖韌,但不同於少年時的消瘦,有腰有胯還有兩片薄薄的胸肌。他摘下手表,脫掉羊絨衫,光著膀子欺近覆蓋,兜住那截腰肢使莊凡心騰了空,一把將那睡褲也撕下。

牆上有他們朦朧的影子,沒分開過,整間公寓那麼靜,僅餘莊凡心抑不住的低泣,顧拙言聽得心都軟了,哄騙乖孩子一樣,不停地說:“放鬆,放鬆,不會疼的。”

身體的知覺太分明,莊凡心胡亂地抓著被單:“我,我太久……太久沒有了……”

他羞怯得像個處子,身體的應激反應更不會說謊,顧拙言被取悅,出籠的困獸滿血複活,眼神帶著鉤子,手上有多溫柔,目光就有多貪婪。

良久,莊凡心揪著被單痛苦地尖叫,白皙的身體逐寸變紅,顧拙言抱他,豆大的汗滴落在他身上,不知是怨還是愛,摟著他低喃:“你弄得我都疼了。”

莊凡心死咬著嘴唇,不肯吭聲,待顧拙言完全抱住他,將他徹徹底底地擁有,鬆開嘴,他嗚嗚地哭哼:“和第一次的時候一樣疼……”

嘭,一朵橙紅色煙花在夜空中炸開,星星點點,稍縱即逝後追來一朵金黃色的。絢爛的光照進來,顧拙言和莊凡心霎時看清彼此,外表是交織的淚和汗,內裡是相融的愛和欲。

顧拙言晃著腰杆,用最後一絲溫柔說:“新年快樂。”

莊凡心無力回應,在狂風暴雨中亂了調子,哭不是哭,喘不像喘,尾音黏黏的,一聲高過一聲,搔得顧拙言頭皮發麻,掐著他沒儘頭似的弄!

屋外吹著凜冽的北風,室內雲雨不歇,飄搖到更深露重。

莊凡心被汗水濕透了,睡衣掛在手臂上,隨著身體顛簸不停地抖擻,力氣耗儘時,他從顧拙言的腹間摔了下去。

深藍色的真絲被單,像一片海,莊凡心沉溺其中起起伏伏……顧拙言撈起他,手沒輕沒重的,那兒更是隻重不輕的,他受不住了,掙紮著想逃,在顧拙言的鉗製下艱難地打個滾兒,趴在床上,抓著被子企圖鑽出顧拙言的懷抱。

他向前爬去,嘶啞地求,不,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