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z搞快點。”
“同♂性♂朋友”
“搞什麼啊?裝神弄鬼嗎?”
江舫沒有回複任何人,隻井井有條地講述了下去。
他完全憑借自己的想象力,通過拚湊各種細節,勾勒出了一個虛假的“胡力”形象。
好像這個“胡力”真的在他麵前生活過一樣。
“好像全世界隻有我一個人記得他,每當我向其他人提起,我們係有一個叫胡力的人時,他們都會問我同一個問題。”
“‘胡力是誰?’”
“但我感覺,我的這份記憶也在淡薄下去。”
“他是長什麼樣子的來著?”
“我記得他曾經參與過一個集體活動。”
“我翻出了集體照的照片,一個個數過去,但數到最後,卻發現並沒有他。”
“啊,或許他是照相的。”
“但或許,我也要忘記胡力是誰了。”
這個帖子,也是江舫頻頻擺弄手機的原因。
江舫的文字沒有多少修飾,很簡潔冷肅,還透著點自說自話的神經質。
這種故弄玄虛的寫作手法,明顯釣起了一票人的興趣,紛紛在底下催更,並表示這麼刺激的故事,樓主要是爛尾就要被阿魯巴一百遍。
李銀航卻看得背脊發冷。
因為她注意到,就在剛才,吧主對這個熱度飆升的帖子進行了操作,在後麵加了一個“精”。
她有點結巴地問:“……所以,‘胡力’不是學校禁止討論的話題?”
目前的情況,是他們身為玩家,根本走不出學校,所以,副本的舞台也就限製在了津景大學內部。
因此,作為重要線索人物的“胡力”,不大可能是一個外來人員。
他隻可能是津景大學的學生。
但在那通死亡錄音裡,說話的人明確告知,胡力死去了。
按理說,學生死在了校內,學校肯定要以□□為主。
那為什麼,“胡力”這個名字可以掛在學校的官方貼吧裡,堂而皇之地談論?
除此之外,李銀航還感到這件事存在著一股淡淡的違和感。
但她說不出來。
江舫說:“不止這樣。”
他把手機遞給了南舟。
南舟將有了二百多回複的帖子從上至下翻了一遍:“這個帖子已經發布兩個小時了。”
江舫:“嗯哼。”
南舟放下手機,直直看向江舫,“……但到現在為止,帖子還是沒有一個人出來說,我在生活裡,確實認識一個叫胡力的人。”
李銀航腦袋裡嗡的響了一聲。
繼而,她通體生寒。
……是啊。
“胡力”的名字就掛在標題。
這麼一個加精的熱帖,飄在首頁兩個小時,卻沒有一個稍微認識他的人出來說一句,“哎,XX係不是有一個叫胡力的人嗎”?
這難道意味著……胡力真的是徹底從這個世界上被抹消,成了被遺忘的、“不存在的人”了?
南舟蹙著眉,似乎還有想不通的事情。
他蹙著眉的時候,眉眼格外好看。
江舫注視著他:“在想事情?”
“嗯。”南舟說,“‘消失’和‘死’是有區彆的。”
“如果胡力真的被某個力量抹消了,那在所有人的記憶裡,應該是統一的不存在。”
“為什麼那個留下死亡留言的人,會篤定地說他‘死’了?”
“就像你在帖子裡說的那樣,‘為什麼隻有他記得’?”
李銀航感覺自己被問出了一腦袋糨糊:“……那我們現在該乾點什麼呢?”
南舟問:“20號晚上的那次聚會,我們約定見麵的地點是哪裡?”
江舫回答:“東五樓,403活動室。”
南舟“唔”了一聲:“明天去調查一下。”
江舫也同意了:“明天可以。”
李銀航正擔心他們兩人會大半夜跑去403莽上一波,聞言,她悄悄鬆了一口氣。
“該去洗漱了。”
這樣說著,南舟站起身來,走到江舫麵前。
他將原本係在自己脖子上、散發著一圈自然紅光的“第六感十字架”掛在了江舫脖子上。
細細的銀鏈摩擦過江舫除了choker之外的皮膚,癢絲絲的。
蘇癢的感覺並不僅僅來源於銀鏈。
因為要扣上鏈扣,南舟的半個身子都越過了江舫的肩膀,微卷的頭發沿著他的頸部緩緩擦擺。
江舫輕輕咬了牙,呼出的氣流漸漸灼熱得厲害。
他問:“為什麼要給我?”
“我要去洗漱了。”南舟的回答異常耿直,“我怕沾了水,就不好用了。”
在李銀航張羅著鋪床時,南舟把呼呼大睡的南極星放在了床頭,獨身一個來到了宿舍自帶的盥洗室。
留學生公寓的住宿環境明顯優於其他任何一間普通宿舍,不僅是單人單間,且擁有電視、陽台,和獨立衛浴。
一麵巨大的鍍銀麵鏡,正鑲嵌在盥洗室的牆壁上。
台麵上的洗漱用品也很簡單。
隻有一瓶用了一半的漱口水,一樣男士洗麵奶和一把電動剃須刀。
他擰開了漱口水的蓋子,嗅了一下,借著試探著抿了一口,含在了嘴裡。
然後他的眉頭狠狠一擰。
……痛。
他猶豫了一下,到底是該吐掉還是咽下去。
最終他擔心這硫酸口感的東西燒壞他的胃,還是吐了出來。
他擰開水龍頭,衝洗積在洗手池底的淡藍色漱口水。
但是,從水龍頭裡流出的水水溫極低,冷得異常。
水滴濺落在南舟皮膚上的時候,刺得他又皺了一下眉。
倏然間。
“沙——”
又是那熟悉的、衣料在地麵拖曳的細響。
南舟停止了動作。
“沙——”
南舟辨明了聲音的來源。
他慢慢抬起頭來。
他注意到,鏡子裡的自己,好像比正常的自己更高了。
高到有些不正常。
高到頂滿了整麵鏡子。
高到……脖子都被鏡頂壓得向一側彎去。
那表情也不是屬於南舟自己的。
他的嘴角往上彎著、翹著。
而他就保持著這樣的笑容,腦袋被鏡子的邊緣頂著、壓著,越來越歪。
在鏡中的自己脖子和腦袋呈現大約45度夾角時,南舟沒有猶豫,一拳狠狠揮了上去。
喀嚓——
鏡中的怪影消失了。
南舟的臉恢複了正常。
隻有他的臉從中央四分五裂開來,一眼看去,頗為詭異。
南舟把手探到已經恢複了正常水溫的水龍頭下,簡單清洗了自己無名指背上被劃破的一道小口子。
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響過的瞬間,江舫就出現在了門口,微微有些氣喘。
南舟回過頭去。
他是第一次看到江舫失去了從容氣度的樣子,一時間還有些新奇。
“幸虧把十字架給你了。”南舟甩一甩手上的殘水,“不然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費。”
江舫竭力控製著表情:“你……聽到過沙沙的聲音,是不是?”
南舟有點驚訝於江舫的判斷力和分析速度。
他從來沒有向江舫和李銀航提過,自己曾聽到了兩次“沙”、“沙”的異響。
剛進入副本、在籃球場的時候有一次。
去找謝相玉的時候,他站在走廊上,又聽到了一次。
南舟:“嗯。”
他淡淡道:“銀航聽到了一次,我聽到了兩次,這次副本的名字也提到了這種聲音,所以我想,我應該是最危險的。”
因此,在明確了這一點後,南舟認定,反正自己已經夠危險了,那麼,可以預知危險的十字架放在他的身上,就等於浪費。
最好是放在一次都沒聽到過怪聲的江舫身上,才能起到最好的保護作用。
聽到南舟這樣說,江舫的呼吸有些沉重。
他的聲音裡明顯壓抑著某種強烈翻湧的、即將失控的情緒:“你這樣,如果出事,怎麼辦?”
南舟不解道:“這不是沒有事情嗎。”
說著,他對聞聲而來、卻因為感知到二人間無形的情緒漩渦不敢靠近的李銀航說:“銀航,你站遠點。”
緊接著,他當著不動聲色卻早已氣血翻湧的江舫的麵,抬手將領結扯鬆,將規整的校服褪去,露出線條完美的小腹和手臂的肌肉線條:“舫哥,你看看,我身上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