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恐懼(一)(1 / 2)

麵前的五個人, 不用什麼證件去表明身份,氣質就和尋常玩家不同。

他們往那裡一戳,骨頭都是頂著往上長的, 旗幟一樣的挺拔。

這就是最好的名片了。

他們快速做了自我介紹。

賀銀川,26歲。

23歲時因傷退役的特種兵,擔任一年消防隊長後, 因為三次進入甲苯泄露的工廠救人, 最後是抱著個被媽媽帶來廠房玩的小孩,被爆·炸的殘餘氣浪掀出來的。

等他傷好了,領導實在怕了他拚命三郎的勁兒,硬把他塞進了文職崗位, 所以算是前隊長。

他的代號是“勾踐”。

跟在賀銀川身後, 比他高上半頭的男人叫周澳。

他的自我介紹簡明扼要:“S市武·警消防支隊現任隊長。”

他原來是副隊長, 和賀銀川是同一單位的同事。

他正好接的是賀銀川的班。

現在兩個人又搭上夥了。

大概是在上一個副本裡才受過傷,他左手上纏了一圈繃帶, 把整個手和手臂都裹得很緊。

他因為不愛說話, 被賀銀川自作主張要了個代號“編鐘”,希望他能多發出點兒響動。

陸比方,警校大三生。

雖然體能優越, 但按他的成績, 將來大概率是個調解家長裡短的派出所小民警。

187的大高個, 和他一開口和陌生人說話就忍不住臉紅的性格,形成了蠻鮮明的反差。

代號“奔馬”。

梁漱, 身為軍醫,並不大像軍醫, 像模特。

她氣度很沉著,配上她始終微微上揚的唇角, 滿臉寫著“這事兒難嗎”的溫柔反問,看一眼就很能叫人安心。

她的代號是“宮燈”。

林之淞,軍校電信工程學院的在讀生。

大概是和電路板和數據這類死物打交道久了,是個整體氣質有點神經質的娃娃臉,縮在所有人最後麵。

介紹的時候,他一言不發,全程由賀銀川代勞,隻在恰當的時候,掐著話尾巴

他的職責是進行副本信息的全麵收集,專門記錄副本中的各種信息。

代號“蟬紋”。

他們的代號,都是和青銅器相關的物件,倒也應景。

自從失蹤事件大麵積擴散開來後,國家發起了誌願者征集令,以軍隊、軍校、現任及退役警察隊伍為主,征集搜尋失蹤者的誌願團隊。

失蹤的人,總得有人去找回來。

但失蹤的人從沒有回來過的。

所以,這個誌願團隊幾乎算是敢死隊。

尋找的方式也很簡單。

誌願者們以三、四、五人為一組,驅車在已經漸趨空蕩的城市、鄉村中緩緩遊蕩,主動去尋找那個消失的契機。

有些時候,誌願者們會安然無恙地回到“繭房”。

有些時候,他們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城市的某個角落。

在和他們簽下誌願免責書的同時,上級也儘可能賦予了他們高度的行動自主權。

可以說,每個誌願者在進入遊戲前,都留好了遺囑,做好了殉職的萬全準備。

青銅大隊運氣還不錯,是整建製進入《萬有引力》的。

在過了兩個副本、大致摸清楚遊戲的相關情況後,他們決定以儘可能保護同副本玩家為己任,並不打算分頭行動。

他們五個磨合得挺好的,專攻PVE,打配合,過關速度很快。

他們甚至沒有給自己休假的時間。

所以,在他們剛剛結束上一個副本,經過12小時的簡單休整後,他們就馬上開啟了下一個副本的攻略。

換言之,他們並沒來得及從世界頻道上知道“立方舟”的存在。

……

南舟留意觀察著麵前的每一張臉。

他剛才沒能聽清副本的任務要求。

但看大家都還站在這裡,好像並不急於探索的樣子,他推斷,這回應該是像“小明的日常”,係統留給了他們一段時間的準備期。

……

幾句官方的客套和介紹,用儘了隊長賀銀川所有的正經。

“你們還挺好說話的。”賀銀川喜歡笑,一點不見工作時把命不當個值錢玩意兒的拚命三郎作風,“上次我們碰見一隊玩家,死活要查我們證件。我們拿出來,又說我們是偽造的……光掰扯身份就掰扯了半天——”

周澳碰了碰他的胳膊:“正事。”

賀銀川咳嗽一聲,收斂了一些:“嗯,正事兒正事兒。”

他環視一周:“首先,三位,誰體能不行,勞駕舉個手吧。”

李銀航抿了抿嘴。

她認真評估了一下自己的體能,覺得自己處於“行”和“不行”的邊緣。

她的耐力放在普通女生裡沒多大問題。

但放在這種極端環境中——

她還在認真考慮要不要拖後腿時,一隻胳膊從她身邊悠悠舉起。

南舟坦坦蕩蕩道:“我。”

李銀航:“……”

大佬你又要搞咩啊?

然而,不看身高,南舟的確是文氣款的長相。

他本來就很白,白得像是薄胎的瓷玉,給人一種輕輕一捏就會有細碎裂紋綻開來的錯覺。

在月光之下,他連修長蒼白地垂在身側的指端都是嚴重缺乏血色的樣子,

直到他稍抬起下巴,賀銀川一行人才從光芒過剩的月光剪影中辨認出他的長相。

看清他的麵目後,五人都是明顯一愕。

看著這張微透著虛汗、亟需嗬護的臉,他的說辭可謂十分有說服力。

而站得直線距離最遠的“蟬紋”林之淞在看清南舟的大半張臉後,竟然主動往前走了幾步。

他認真端詳著南舟的麵容,眼中淡淡亮起了感興趣的光。

簡單詢問過南舟的姓名和職業後,賀銀川轉頭道:“小陸,人交給你了。”

“奔馬”陸比方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聽林之淞說:“把他交給我吧。”

說著,林之淞就大步接近了南舟。

但在即將來到他身前時,一道身影橫踏一步,不容置疑地將他們兩人隔離開來。

“不好意思。”江舫對著林之淞微微點頭,“我可以照顧他。”

窗外存在感過強的月光,的確大大阻礙了一行人的視物能力。

他們剛才還因為,江舫的銀發是由於發色偏淡導致的視覺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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