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是他的理智在叫停。
另一方麵,有種觸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怎麼說呢。
有一種被流浪貓碰瓷蹭褲腳的感覺。
江舫低頭看去,卻隻看到二人交纏在一起的倒影,和彰顯著真心的欲·望。
剛才那一瞬的心動,以及眼前的場景,讓江舫意識到,他在中毒。
對這種荷爾蒙導致的衝動,他從後天習得的隻有不信任和痛苦。
然而他已經越界了。
因為一時衝動,江舫打破了本應該嚴格保持的安全距離。
所以他能做的隻有一件事。
江舫垂下頭,倒退一步,輕聲說:“對不起。”
剛才那樣好的氛圍,刹那間蕩然無存。
狼NPC:“……”你他媽是不是不行啊。
剛才的無數個節點,狼NPC都覺得能水到渠成了。
喝醉的時候。
坐在他腳上的時候。
二人倒在地上、有茶幾做掩護的時候。
還有剛剛。
隻要讓他完成了過度的親密動作,那麼,他就能拉玩家沉入無儘的欲·海與黑暗中,再也走不出這永久彌漫著曖昧和潮濕的夢。
和《小紅帽》裡樹立的形象一樣,狼一直是個忠實的演員。
還是一個手捏著即時劇本、隨時可以在幻境中那最旖旎、最高·潮的部分強勢插·入的演員。
李代桃僵,取而代之。
但眼看著江舫已經起了生理·反應,狼NPC覺得自己隻需要再接再厲就好。
他惟妙惟肖地按照劇本,繼續出演:“你不舒服?”
江舫:“有一點。”
狼NPC念出南舟在此刻對江舫說出的話。
語氣、神情,都是完美還原的直率與坦誠。
“南舟”:“我懂,你是想要求偶了。”
江舫仰頭望向他,走向街角,將自己隱匿在了一片黑暗中:“隻是一時的。任誰都會有這樣的衝動吧。”
“南舟”認真發問:“需要我幫忙嗎?”
說著,他就想靠近江舫。
然而,江舫卻喊了停:“你就站在那裡等。彆過來。”
“南舟”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喔。”
另一邊,黑暗中的江舫,麵不改色地用一支圓珠筆的筆尖紮入了大腿。
疼痛助推著欲·望的潮汐漸次褪去。
他整理好衣襟,抹去額角的冷汗,恢複了光鮮的模樣,緩緩步出黑暗。
南舟始終乖乖等在那裡,沒有離開一步。
狼NPC頗感無趣,現在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站在這裡的南舟,是江舫記憶中的那個幻影。
江舫主動迎了上去:“剛才……對不起。”
南舟:“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江舫解釋:“這在人類世界的規則裡,是很失禮的一件事。”
南舟:“為什麼?”
江舫:“因為,在不對人動心、不能負責的前提下,做出這種事情,是嚴重的不禮貌的行為。”
這是很誠心的致歉了。
南舟的回應卻帶著點小動物特有的好奇:“為什麼不能動心?”
“心不動的話,心還能用來做什麼呢。”
江舫哭笑不得,試圖解釋:“動心……不是可以在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
南舟:“我們不是朋友嗎?”
江舫:“‘朋友’……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的。”
南舟困惑地皺起了眉毛。
在他看來,和江舫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就該是朋友了。
他對其他的關係不大感興趣。
江舫繼續教他:“有的朋友可以動心,比如男女朋友。有的朋友是不能過線的。”
南舟:“嗯。”
江舫:“懂了?”
南舟:“懂了。”
南舟:“那我可以去交彆的男朋友嗎?我想知道什麼是動心。”
南舟隻知道自己對江舫有生·殖衝動。
“動心”這個新概念,聽起來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課題,值得學習。
江舫猛地一咬牙:“……”
好在他馬上控製住了自己。
他在滿腔彌漫開來的酸澀中,努力揚起了一個笑容:“好啊,以後有機會可以嘗試一下。”
南舟:“嗯。”
江舫:“我們走一走吧。就在這裡。”
午夜時分的紙金,街道上是沒有行走的NPC的。
他們路過的每一扇窗戶,都透著光怪陸離的熱鬨和易朽的浮華。
它們的美好和喧囂是這樣脆弱。
因為江舫知道,它們都是電子和數據構成的泡沫,隻要有人在背後關閉了服務器,啪咻一聲,萬事皆滅。
而他們在這樣易碎的繁華中,靜靜散步。
在他們飄忽不定的過去、當下和未來中,這都可以說是一段奢侈的經曆。
最終,他們一起來到了路的儘頭。
“謝謝你陪我走過這一段路。”
江舫的一隻手,輕撫上了南舟的腰身。
感知到這樣曖昧的動作背後釋放的信號,狼NPC再次蠢蠢欲動,馬上奪舍。
緊接著,他就聽到江舫伏在他身側、用耳語的音調輕聲檢討:“……我原來說過這麼多的混賬話。”
……
江舫早就醒了。
就在剛才險險吻住南舟的那一瞬間。
不過,多虧了狼NPC的陪伴,讓他強迫式地回憶並重演了自己彼時對待南舟的每一句冷言。
每一個推開的動作。
每一個失去的機會。
……很疼,但很有效果。
這告訴他,要珍惜。
在一片驟然亮起的電閃火花、彌漫開來的皮肉烤炙味道、還有狼NPC慘烈的尖嗥聲中,江舫再次後退。
他望著在地上翻滾、層層褪下畫皮的狼,甩了甩右手中還在吱吱發熱的電擊器。
“演得太差了。”江舫輕聲說,“那種時候,他也不會閉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