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提示她:“在【腦侵】裡嗎,我用過這個,跟南老師告了白。”
他補充了一句:“很管用。”
這話看似和現在毫無關係。
但李銀航在看著瓶身內隻剩下100l左右的酒液後,倏然間就get到了他的意思。
她沸亂的思緒一下就安定了下來。
【真相龍舌蘭】的使用條件規定得明明白白的。
如果江舫真的喝過,而且【真相龍舌蘭】對他起效的話,那江舫肯定是人。
這是係統的判定,總好過邵明哲那沒有來由的揣測吧。
或許真的像江舫所說,邵明哲有這樣一個可以探查對象是否為人的道具。
之所以邵明哲會診錯,大概是因為南舟和江舫過於形影不離,導致了道具的誤判?
想到這裡,她大大舒了一口氣,一身冷汗完全化消。
李銀航還是發自內心地更願意相信自己人。
隻要江舫願意解釋給她聽,她就願意相信。
否則,她一定會注意到自己這個推論中的一個悖論點。
——【真相龍舌蘭】和邵明哲所謂的道具,假設同樣都是係統給予的,憑什麼邵明哲的道具就會發生誤判,而【真相龍舌蘭】就不會呢?
壓根兒沒能細想到這一層的李銀航心神徹底鬆弛了下來。
這一鬆弛,她也覺出了疲累來,
江舫的聲音,在她睡意來襲時,恰到好處地將她往更安心的境地中輕推了一記。
“睡吧。”江舫的嗓音宛如催眠,“我照看他。”
李銀航強打著精神去洗漱了一圈,回來又看了看昏睡中的南舟,才脫掉鞋襪,蓋好被子,快速入睡。
而當房間內徹底安靜下來後,江舫才回身,幽幽地往李銀航安眠的方向投去了一個眼神。
而李銀航對此無知無覺。
……這很好。
江舫也和衣躺下,執過南舟的手指,順著他掌紋的脈絡,一路撫摸了下去。
當不刻意用力時,南舟的手掌骨偏軟,皮膚在稀薄的月色映襯下是雪白乾淨的,更襯得他腕上的那隻刺青蝴蝶漆黑而詭異。
江舫解開了自己的choker,將他手腕處凹凸不平的刺青,抵住了自己側頸上紋著的刺青,k。
兩相摩挲之下,帶出了一股奇妙的酥癢感。
江舫抱住了他。
突然,他聽到南舟輕聲說:“抱。”
江舫問他:“醒了?”
南舟顯然沒醒。
至於他發出的聲音,與其說那是說話,更像是嘟嘟囔囔:“抱緊。很舒服。”
江舫笑出了聲來,壓低了聲音嚇唬他:“小紙人,我要把你偷走了。”
南舟的頭抵在他的肩窩,點了一下頭,表示讚同:“唔。偷去哪兒呢?”
江舫默然了。
半晌後,他湊在南舟耳邊,輕聲道:“不,我說錯了。是你偷走我了。”
然後他就捧住了南舟,親吻他的臉頰,是那種細細碎碎的、很珍惜的親法。
南舟皺了皺眉心。
酒精讓他聽不懂江舫的話,但他知道要和江舫貼貼。
這同樣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兒。
……
相較於他們這邊的歲月靜好,高維那邊的轉播台卻是一片混亂。
“還沒查到邵明哲是誰?”
“沒有這個人。他不是我們的人,也不是人類!他甚至不是玩家!!”
“靠,你告訴我,不是玩家,他是怎麼被算作隊友的?”
“不知道,係統運行沒有出問題。”
“媽的,他做了幾次任務?!”
“這是第二次。”
“他的訊號第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
“稍等,信號流太多太龐雜了,暫時找不到——”
他們已經在這幾個問題裡鬼打牆了幾個小時。
他們得出的唯一一個可靠結論是,邵明哲,是一個在幾天前,突然闖入了這個遊戲的不速之客。
他的各項數值,正顯示在直播間的主麵板上。
其實不用費心比較。
他的所有數值,都是亂碼。
包括姓名一欄。
……
一股凜然如冷水的寒意,讓南舟驟然從柔軟的夢鄉中蘇醒。
他這回的酒喝得不算很多,醒得也還算快。
此時,剛好是午夜十二時。
旅館外的樹木被風吹動,樹葉發出唰啦唰啦的細響。
外麵的鐘鳴聲適時響起,淒冷地在街上回蕩,形成了空曠低沉的回聲。
江舫剛剛睡下,就被他的動作弄醒了過來。
南舟閉目沉凝片刻,睜開眼睛,輕聲宣布:“來了。”
李銀航也被驚醒了,惺忪著一雙眼、口齒不清地問:“什麼來了?”
一股熟悉的陰氣絲絲縷縷地滲透在鐘音內,連窗外搖晃的樹聲、窸窣的蟲鳴聲也儘皆消失。
南舟輕聲道:“鬼。”
更準確地說,是頌帕的鬼降。
從昨天到現在,他整整花了一天一夜來思考怎麼對付他們,是求和,還是硬杠。
而現在彌漫在整個小旅館內的陰氣,就是頌帕給出的答案。
……孤注一擲,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