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也徹底暴·露了她色厲內荏的實質。
元明清萬萬想不到,自己誅心且有效的殺人計劃,居然會毀在這個不起眼的廢物李銀航身上。
……因為對自己的弱小太有自知之明,所以反倒更加謹慎嗎?
說話間,隧道裹挾著濃重的黑暗,已經將車頭吞噬殆儘。
最佳的時機,他已經徹底錯失了。
元明清正淡淡地懊惱間,忽見一條熟悉的衣帶,從對麵剛剛被江舫射穿的窗戶玻璃碎碴間流水般一閃而逝。
……唐宋。
唐宋在窗外!
還不及元明清驚喜,呼嘯而來的黑暗便將他們徹底沒頂。
如元明清所料,進入隧道後,燈並沒有亮起。
當無窮的黑暗自窗外湧入後,四人為了維係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必然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是再好不過的射擊靶了。
元明清是這樣想的,唐宋也是這樣想的。
唐宋輕捷無聲地從碎裂的窗戶縫中鑽入,像是一條靈活的蟒蛇。
他所擁有的條件,遠比聚集在13號車廂裡的四人都好。
他被困在了封閉的駕駛室內。
電車是自動駕駛,沒有司機。
而看守他的人抱著一把民用版的□□狩獵步·槍,點著頭打瞌睡,被他悄無聲息地用雙腿活活絞死了,並從他身上搜到了打開手銬的鑰匙。
一切都順利得不像話。
很快,唐宋聽到了外間的江舫奪槍反殺了看守他的人時發出的動靜。
他並未采取任何行動,而是從內悄悄加固了一層駕駛室的門鎖。
果然,江舫在將看守他的一槍斃命後,就嘗試去打開駕駛室的門。
唐宋懷抱著槍,蹲踞在角落裡以逸待勞,等待他強行破鎖而入,再給予他最精準的一擊。
可惜,江舫並沒有強行進入。
在發現打不開門後,他便直接離開了。
唐宋沮喪片刻,但並不打算急於一時,從後冒險狙殺。
他背著槍,爬上了電車頂端,在呼嘯的風聲中,狐狸一樣,在上方尾隨著無知無覺的獵物。
現在,是最好的狩獵時機了。
而且,由於他占據了其他人都沒有的地形優勢,他對隧道的觀察,要比任何人都精確。
隧道很長,依車速判斷,通行時間可達一分鐘。
他溜入車廂,依據視覺被剝奪前的記憶,用槍·口從後對準了南舟和江舫。
這時間過分充裕了,甚至讓唐宋有餘裕猶豫一番。
他在黑暗中微笑著挪動槍口。
先殺誰呢?
是持有槍·械、隨時可以掏·槍還擊的江舫,還是機動多變,有槍都未必能控製得住的南舟?
哪一種是性價比最高的殺法?
還是乾脆掃·射就好?
但如此短的距離,又是封閉空間,高密度的掃·射,會造成跳·彈反傷嗎。
唐宋屏住呼吸,心情極佳地計算著一絲一毫的利弊得失,嘴角的笑容越擴越大。
他心裡清楚,自己還有計算的時間和空間,說明他們贏麵很大。
沒有比這更輕鬆的開局了。
互相不信任的人物關係。
乍然降臨的黑暗。
絕對的道具壓製。
巧妙的時機掌握。
唐宋甚至想不到,他們該怎樣才能輸——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聲怪異的“喀啦”聲響起時,儘數化為烏有。
以猶自散發著熱溫的槍口和他太陽穴作為連接點,唐宋腦子裡沸騰著的血液仿佛被浸入了冰川,噝的一聲,被迅速冰封。
江舫含笑的聲音,宛如嘲諷的詛咒:“讓我猜猜,你的腦袋裡,在轉什麼念頭呢?”
——江舫隻花了半秒,就用單側鞋幫踢開了已經拉到了安全點的撞錘。
也就是說,隻要他想,那看似卸下的槍膛,其實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造成任何他想要造成的傷害。
唐宋心一橫,並不躲避,指尖就要扣下扳機,準備一場不計生死的掃射。
隻要元明清能活著,他們就能贏!
然而,下一秒,他感覺手中猛地一空。
被他指尖扣得微微下陷的扳機,在擊發的邊緣驚險滑過,被一雙黑暗裡探來的手行雲流水般往上一托,隨即徑直奪去。
南舟掂了掂手裡的槍,感覺很是新奇。
黑暗中的江舫問道:“要不要試試?”
南舟:“好。”
他學著江舫的樣子,在黑暗中尋找扳機的位置。
南舟顯然是個新手中的新手。
聽著他摸索槍·身時明顯不熟練的動作,唐宋簡直想笑。
天助我也。
真是個蠢逼,怎麼把槍交給一個不會用的人?
南舟還在研究槍的用法,無心管他。
隻要沒有兩支槍同時控住他,他的逃脫機會就能翻倍!
當唐宋正蠢蠢欲動地謀劃著如何借黑暗脫身,就聽聞一陣破空的風聲自上而下,從頂上橫掄而下!
南舟自中央握緊槍身,把槍當成燒火棍,直接把來不及反應的唐宋劈翻在地。
他滿意地掂一掂:“很好用。”
唐宋頭破血流地倒在地上的時候,滿心裡隻有一個想法:
操·你媽,是這麼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