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鬥轉(六)(1 / 2)

南舟的玩法妙就妙在,在正常的輪·盤賭玩法中,他的小花招根本行不通。

平常,“鬥轉”門庭若市,小小的輪·盤因為操作簡單,方便入門,回報率誘人,而且隻用選一個數字押注,大有一杆決勝負的意味,因此不少老賭客和大批新人都樂意把時間浪費在這滴溜溜旋轉的玩具小球上。

每開一局,都有一群人前赴後繼地擠上來,虔誠地在自己看好的“幸運數字”上放下籌碼。

如果情況好的話,每一個數字對應的賭格都會被填滿。

幾乎每一局都或多或少地有人贏錢。

這些人不是托,都是來玩的散客。

他們自然會對遊戲的“公平性”深信不疑。

不僅如此,賭場會給一些“新手福利”,專門選擇新客們選中的數字。

有些人隻是隨便走進來看一看,用小額的賭籌隨便押了一個數字,就被1賠35倍的餡餅砸了個頭昏眼花。

在短暫的狂喜之後,就是巨大的空虛和遺憾。

為什麼不投得更多?

要是當初下注時再狠狠心,多押一點,是不是就能直接實現積分自由?

在這上麵吃到甜頭後,便是真正的沉淪和溺亡的開始。

所以一些聰明又雞賊的老客會跟著新人投注,雖然仍然是輸多贏少,但那些微薄的回報,還是迷了他們的眼睛。

反正當他們摩拳擦掌地盯住了那些虛無縹緲的利潤時,賭場早就盯上了他們的本金。

之所以說南舟的賭法在平時行不通,是因為輪·盤下注的人多而雜,每一格數字都可能有人押,莊家有更多的餘裕在計算和權衡下回本。

但現在沒有彆的人參賭,隻有南舟一人。

隻要他確保每個數字隻投入1枚賭籌,莊家出千回本的難度就大大提升了。

畢竟,從概率而言,短期內的確有幾率出現“連續搖到兩次01”的黑天鵝事件。

但戰線一旦被拉得過長,總搖到幾個臨近的數字,難免惹人疑竇。

為了不被迫陷入持久戰的漩渦,“莊家”也隻能寄希望於對南舟製造人為的打擊,好尋找破局之道。

這種心理被江舫和南舟利用了個淋漓儘致。

這才是江舫在第一場推單人上場,並主動選擇輪·盤賭的原因。

在第六局中,34個其他數位的下注,加上倒計時終點線時押上的20枚加碼,南舟總計投入了54個籌碼。

加上南舟前5局輸出去的35枚籌碼,他共支出了89枚賭籌,將近10000點積分。

然而,1賠35的賠率是相當可觀的。

南舟一舉翻盤,斬獲700枚籌碼,獲得積分共計70000點。

六局過後,“如夢”兩手空空,血本無歸,並倒欠了他11000點積分。

差距……從第一局就這麼拉開了?

還是在他們本該穩操勝券的情況下?

緩慢地意識到這個事實後,戴學林原本蒼白無情的麵色終於湧上了一層薄薄的血色。

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怎麼敢?”

南舟低頭整理自己銀盤裡剩下的籌碼,聞言有些迷茫:“唔?”

戴學林:“你怎麼敢用2000點積分,押……這個數?”

南舟反問:“怎麼了,不能押嗎?”

戴學林現在是一具精心捏造的血肉之軀,因此他正體驗著前所未有的憤怒感——熱血正一股一股向他腦中湧去,把他衝得眼睛發漲,說不出話。

如果他這一招失敗呢?

如果戴學斌反應超神,在第一時間就按下戒指,調整了01的數位呢?

一旦失敗,南舟的意圖就會全數暴·露在他們麵前。

他衝口而出:“你要是輸了……”

南舟好奇地望著戴學林:“為什麼要說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呢?現在是你們一枚也沒有了,又不是我。”

戴學林:“……”

在戴學林被噎得臉紅脖子粗時,他再次聽到了江舫優雅到讓人心神蕩漾的聲音:“……戴先生。”

他話中的內容,卻字字透著淩厲:“把手張開,不要合上。”

戴學林還沒能反應過來,他背後的策略組卻如遭雷擊,舌根紛紛僵硬,有口難言。

這是雙重的陷阱!

“鬥轉”賭場中,有一條賭規,一旦出千時被抓了現行,要倒償10倍賭資!

南舟經過六局的規劃,在輪·盤上劃定了“00、01、36”這片封閉的空間區域,方便搶在十秒倒計時的時限到來之前下手。

而江舫則在六局的觀察後,倒推出了輪·盤轉動開始減速的時間點,劃定了10秒到7秒這片時間區域,方便利用這條規則,抓住戴學斌出老千的把柄!

在其他的時間段,戴學斌可以優哉遊哉地操縱戒指選擇數值,江舫很難確鑿地抓住他出千的時機。

可當南舟卡住下注的時間死線陡然出手、押01獲勝時,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這三秒的時機,隻要江舫把握得當,就能捉到他拇指掐在中指上按動戒指的現行!

意識到這一點後,策略組組長的數據都紊亂了一瞬。

他起先還埋怨,戴學斌在察覺到南舟下注時,反應怎麼那麼慢?腦子怎麼就能那麼蠢?

管他押的是01、00還是36,趕快按下戒指,隨便調整到一個數字上,南舟不就白費了心機布局和那20枚籌碼?

直到這雙重的陷阱清晰地浮現在他們麵前,策略組才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戴學斌的蠢,其實救了他一命。

——如果那個時候戴學斌真的這樣“聰明”,那麼被江舫捉住手時,他出千的事實就會大白在所有高維觀眾麵前。

就像先前他們計算的那樣,南舟在這六局輪·盤賭□□支出了89枚賭籌。

就算南舟這局輸了,就算“如夢”不肯承認在之前的賭局中出千,按照十倍倒償的原則,單論被抓出千的第六局,他們也要付出54000點積分的代價!

他們以為控場必勝的賭局,根本就是一個被江舫和南舟聯手下套,兩頭堵的死局!

在一派肅殺尷尬的氣氛中,曲金沙慢悠悠地上來打圓場了:“誒呀,怎麼就動起手來了呢,有話好好說。”

江舫轉向曲金沙:“曲老板,您的新合作對象好像在出老千啊。”

“賭客出千,被抓現行,通用規矩是什麼來著?”他望著戴學斌慘白若紙的臉色,“在我們那裡,是剁手。”

說著,江舫開玩笑似的扼緊了他的手腕:“……既然如此,戴先生就應該在一開始下注,賭上一雙手,也省了我們的事情,不是麼?”

戴學斌咬緊牙關,一言不發,隻將陰惻惻的命令目光對準了曲金沙。

……你,趕快給我解釋。

曲金沙袖著手,是個憨厚的笑麵菩薩模樣:“嗨呀,彆激動,彆激動,應該是誤會吧。戴了新的戒指,也未必就是出千嘛。”

“是麼?”

江舫用指尖挑動了戒指的一角,那戒指就輕易地在戴學斌的中指上小幅度地滑動起來。

“這戒指好像不大合手。”江舫含笑道,“戴先生,這是你的戒指嗎?”

曲金沙麵色不變,笑嘻嘻道:“脫下來檢查一下不就是了?”

戴學斌心神一動。

對啊。

在昨天被傳授賭場裡的賭具用法時,曲金沙提醒過他們,這個戒指實際上很脆弱,隻能一下下貼觸式地按壓,如果用力過猛,戒指就很容易被摧毀。

趁著脫下戒指的機會,毀掉戒指!

然而,不等戴學斌合攏手指、在取下戒指的間隙動手,江舫的手指就異常親昵地滑入了他的指隙,和他五指緊扣,巧妙地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江舫直視著戴學斌因為驚駭和怒氣而微微發顫的瞳仁,溫和地笑道:“……我幫你取啊。”

戴學斌心急如焚,欲抽手後退,江舫手指卻陡然用力,堅硬修長的骨節夾棍一樣楔住了他的手指,卻穩穩保住了戒指不受絲毫的擠壓和破壞。

在戴學斌吃痛皺眉的一瞬間,江舫指掌一翻一覆,本就鬆動了的戒指徑直滑下,在江舫的引導下一路從戴學斌指尖滑脫,恰好落在了他的掌心。

拿到戒指,江舫立即高舉起了那枚戒指,對準半空,確保高維玩家能清楚地看到這枚戒指,用他們的關注度來博得戒指的安全。

他自言自語道:“能操控數字的核心機關在哪裡呢?”

“能讓人無法察覺的機關,一般是設在手掌內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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