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局基本的賠率是1比1。
可是,這裡有一個通用的隱藏玩法。
因為A可以視作1,也可以視作11,和10相加,可以直接算為21點。
閒家開局抽中“黑傑克”的話,可以直接獲勝。
所謂“黑傑克”,就是開局恰好抽中了一個A,一個10,湊成一個21點。
而當莊家第一輪明牌為A時,閒家就必須先下注“買保險”,猜莊家手中那張暗牌是不是10,能不能湊出一個“黑傑克”來。
閒家如果猜對了,本局閒家勝。
閒家如果猜錯了,就輸掉保證金。
江舫開局見A,不管是觀戰的薑正平,還是對麵的三位閒家,第一反應都是他出千了。
因此,在江舫準備給其他三名閒家派牌時,私下裡交換過眼色的文嘉勝抬手摁住了他的手腕。
他虛虛扶住江舫的袖口下方,有意發力捺了一捺,卻沒能摸到想象中的牌狀物。
文嘉勝不由皺眉。
難道不是用藏好的牌替換嗎?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力道,說:“我們自己取牌。”
江舫也跟著笑盈盈地活動了手腕:“好啊。”
因為完全信不過江舫,三家閒家各自動手,抽了兩張牌。
很快,他們麵前都放上了兩張明牌。
但他們的臉色反而更加難看了。
戴學林最先按照順序抽牌,麵前是黑桃6和黑桃9。
戴學斌第二個,麵前是方片5和10。
文嘉勝麵前是草花7和8。
每個人手裡所有的牌,不僅花色一致,且兩兩相加,都是15,隻要再抽上一張稍大點的牌,就有超過21點爆牌輸掉的風險。
他們更加疑心江舫是出了老千。
可江舫把動作都擺在明麵上,是正大光明地洗牌。
就算他能出千,可按照他那種全盤打亂的洗法,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難道他真的能將撲克玩到如臂指使的地步?
偏偏江舫在審視了一遍牌局後,還笑眯眯地說起了風涼話:“幾位果然是心有靈犀,連抽的牌都是15啊。”
說著,他又側身支頤,輕輕地把玩起耳骨輪廓來。
他耳垂和耳骨上各有一個耳洞,是他年少輕狂時的產物。
他順勢用指尖點了點自己暗牌的一角:“買保險嗎?猜猜我這張牌底下是什麼?”
他壓低了聲音:“……會是‘黑傑克’嗎。
三人對視,暗自互換情報。
他們早在賽前就約定好了一些簡單的暗號。
薑正平作為軍師,縱觀全局,心思澄明。
如果江舫控牌的本事真的有控骰那樣高明,那他想要10,就能拿到10,這牌能構成“黑傑克”的可能性不容小覷。
可如果他們買了保險,就會有兩種結果。
第一,閒家猜對,暗牌的確是10,江舫就會輸掉遊戲,並且支付1賠2的賭金、
第二,閒家猜錯,暗牌不是10,閒家輸掉一點保險金,遊戲繼續。
薑正平想,如果他有江舫的本事,他傻了才會摸暗牌做10。
選擇權握在他們手裡,江舫根本無法預測他們會不會買保險。
那麼隻有不選擇10,他才能立於完全的不敗之地。
他故意把所有閒家手裡的牌湊成15,之前也是百般作秀,就是要充分展示他的牌技,誘導大家以為他手裡的暗牌數值是10。
但隻要細想一想就能知道,隻有第二種對他才是最妥當的。
文嘉勝也是這麼想的。
他用尾指輕輕敲擊了桌麵。
這是“無事,繼續”的意思。
他說:“我們不買保險。繼續吧。”
說罷,三人不去看江舫的臉色,各自默默抽牌。
因為他們的分數都卡在15這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他們隻能繼續要牌,不能停滯於此。
三人下注1000後,各抽一張。
這回他們學乖了,並未按順序抽。
戴學林運氣不好,抽中了一個K,K數值算作10,當場爆牌出局。
戴學斌則抽中了一個3,來到了18點。
文嘉勝則從牌尾,摸到了一個5。
看清數值後,他的心登時狂跳起來。
15+5,20點,隻比21點差一點點!
他當即表示,不要牌了。
戴學斌也繼而決定不再跟牌。
江舫神情間也流露出了一絲意外,把手抵在了自己的暗牌上,準備翻麵。
文嘉勝越過桌子,按住了暗牌的另外一角,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笑裡藏刀:“怎麼不問我加不加注?”
“……好。”江舫頓了頓,“文先生加不加注呢?”
“我加。”文嘉勝冷靜道,“我加到5000點。”
這也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
這是薑正平的戰略,為求最大限度的穩妥,就算加碼,人數最多不能超過2人,籌碼也不能加到超過5000。
“5000啊。”江舫突然抬起手,捉住了文嘉勝的手指,似笑非笑道,“少了點兒吧。”
這話一下撩起了文嘉勝的雞皮疙瘩。
可還沒等他分析出江舫此話何意,江舫就用文嘉勝的手,反挑開了他那張倒扣著的暗牌。
紅桃10。
“BckJack。”江舫用食指和中指夾起那張牌,對他們親親熱熱地招呼道,“不好意思,僥幸了。”
薑正平呆住了。
……江舫是怎麼想的?怎麼敢把10堂而皇之地放在這個位置?
他怎麼能預測他們不買保險?
看到江舫把牌擲入牌堆,笑意盈盈的樣子,薑正平立即在心中重整了旗鼓。
還好,損失不多。
反正下一局也不是由他洗牌了。
他倒要看看,牌落在他們手裡,江舫還能怎麼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