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江舫還在賭局開始前,毫無意義地玩了一通花牌。
他展示這一手的目的何在?
究竟是為了顯示他有能力,還是為了在三人心中植入懷疑的種子,讓他們無序抽牌,好為後麵的賭局打下基礎,讓他自己也自然而然地擁有了可以隨便抽牌的自由?
薑正平在一通胡思亂想中,冷汗漸生。
可在看清江舫這回抽中的明牌牌麵時,他的心神略略一鬆。
……一張J,一張6。
無論如何都算不上特彆好的牌。
比較之下,戴學林的牌就相當不錯了。
他抽中了一張3,一張4。
比起戴學斌的一張9和一張Q,他是目前所有人中得分數最少、最安全、最遠離“爆牌”可能的人了。
戴學斌定下了19點的點數,不再要牌。
戴學林則大受鼓舞,腦子也越轉越開。
現在,原本就少的13張10點大牌,又沒了3張。
但其他種類的牌少了4張,也不大妙。
一路作弊的戴學林,在盲抽啞選中,終於感受到了後背汗毛微微起立的感覺。
賭博帶來的對腎上腺素的刺激,一波一波地上湧,刺激得他坐立不安。
他將心魂一半寄托在概率,一半寄托在運氣上,用發汗的指尖交錯搓了幾下,以近乎虔誠的心境,從牌堆中抽出了一張。
待他看清上麵的數字,他快樂得幾乎要喊出聲來。
4!
自己的總點數加起來隻有11,這一輪下來,以江舫目前的手牌,爆牌的幾率又將大大提升!
16點,本來就處在一個尷尬的臨界點上。
隻要他抽出一個大於5的數,他就會當即爆牌落敗。
要是他謹慎一點,現在就該糾結是否棄牌了。
但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這一輪江舫摸到了2。
他的分數來到了18點。
戴學林嘴角已經抑製不住地往上揚起了。
18點!
隻比已棄牌的戴學斌小一點!
如果他放棄在這裡要牌,那他的分數就連戴學斌也比不過,直接輸掉!
但要是繼續要,他爆牌的可能性就瞬間提升了不止一倍!
三家,總有一家比他大!
這就是圍殺的快感嗎!
這下,江舫的確是猶豫了。
他回頭叫南舟:“南老師,南老師。”
專注於牌局的南舟:“嗯?”
江舫把雙手壓在椅背上,用下巴點住手背,仰頭望向他,像極了一隻小銀狐在用puppyeye向人撒嬌示好:“你說這局我下多少注啊。”
南舟也蹲了下來,兩人形成了一個大聲密謀的姿勢。
南舟問:“賠率多少?”
“莊家賠閒家,閒家賠莊家,都是1賠1。我下多少,對方就要給我多少。”
南舟想了想:“那就5萬吧。”
江舫一口答應:“好。”
他轉過身來,麵對了三雙不可思議的眼睛,麵不改色地曆曆數出等額的籌碼,放在了賭盤上。
戴學林頗感不可思議:“你還要繼續要牌?”
江舫理不直氣也壯:“你沒有聽到嗎?是我朋友要我繼續要的。”
瘋了嗎?
18點,爆牌的風險以概率而言,不說是板上釘釘,也是刀尖起舞了。
他是瘋了才去碰這種死局。
還是說,他早有算計?
5萬積分……
一下子被迫涉及上萬的積分,戴學林又給整不會了。
他回憶起了先前被江舫搖骰子支配的恐懼,骨子裡滋滋溜溜地開始往外泛酸,甚至握不住牌,想要直接棄牌算了。
棄牌的話,他們隻需要各自交付手上的1000點積分即可。
何必要去冒這個險呢?
看到戴學林動搖的眼神,文嘉勝滿心不滿,用尾指敲了敲桌麵。
給我繼續!
冷靜!不過是想要詐牌,逼著他們棄牌而已!
你們兩個廢物信不過自己,難道還信不過我?
最多是平局,有什麼好緊張的!
大概是忘記了向幸運女神祈禱,戴學林渾渾噩噩地抽了個8點出來,恰和戴學斌19點分數持平。
得到文嘉勝的眼神示意後,他也選擇了不再跟牌。
場上隻剩下了江舫。
文嘉勝示意他繼續。
江舫探手到了最後一張牌的位置,指尖懸在上方,虛空敲擊了兩下,選擇了最後一張,明牌展示在了所有人麵前。
等滿心閒適的文嘉勝看見他的牌麵,他頓失風度,霍然起身。
椅子隨著他的起立,像是一個低血糖發作的病人,轟然向後倒去,悶悶的聲響,把本來就緊張得像兩隻鵪鶉的戴家兄弟駭得更是說不出話來。
江舫雙肘支撐著牌桌側麵,笑意盈盈把那張被文嘉勝視作王牌的方片A放在眼前,十指各執一側,用食指緩緩撫摸著紙牌邊緣,卻像是一把帶了放血槽的刀刃,貼著文嘉勝的心臟徐徐劃過。
“這張A,我作1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