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現世(一)(2 / 2)

所有移動設備的信號格都是空空如也。

在經曆過最初的躁動後,大家也都漸漸安分了下來。

他們來自天南海北,就算這麼衝出去,也不能馬上買到車票回家。

在宣泄的罵街聲之外,大多數聲音都在激動地問:“我們真的回來了嗎?”

“祂們……就這麼放我們回來了?”

“那些……那些東西,會不會以後再來?”

易水歌翹著二郎腿,評價道:“還挺狡猾。”

他身側的謝相玉難得讚同他的說法:“拙劣的手段。”

當陳夙夜許願後,不到三分鐘,身處信號塔高處的易水歌便覺眼前一黑。

高維人將所有玩家弄暈,沒有給他們任何心理準備,就把他們扔了回來。

而不是有條不紊地處理好一切,再把他們送回。

恐怕,他們就是要利用這樣突如其來的落差,在玩家心中人為製造出不安和疑竇。

他們是否還在遊戲中?

高維人是否會卷土重來?

他們是不是永遠被困在了一個仿真的副本裡卻不自知?

這種反複不定的疑忌,足以把精神意誌力不強的人逼瘋。

當然,易水歌除外。

他相當看得開。

高維人再怎樣被“立方舟”他們愚弄,也始終占據著優勢。

這也是祂們傲慢的資本。

誰會和一個遊戲裡的“螞蟻”們計較?

不過,高維人也有小心眼的權利,說不準就違背了“立方舟”許的心願,把他們丟入了一個虛擬的世界,讓他們以為自己回到了地球。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人生本身,不就是一個漫長、無聊、偶有起伏的副本嗎?

易水歌餘光一瞥,與距離他十數步開外、十一點鐘方向的一個男人對上了眼神。

易水歌一挑眉毛,無比熱情地衝他揮了揮手。

那人悚然一驚,收回視線,倉促回頭,後頸處的一叢毛發都炸了起來。

謝相玉好奇:“熟人?”

易水歌:“這倒不是,一個強·奸犯。”

謝相玉:“……?”

易水歌輕鬆道:“被我宰過一次。”

謝相玉冷哼:“哦,原來是你的同類。”

易水歌臉不紅心不跳:“嗨,我們兩個怎麼也算是和奸吧。”

謝相玉啐了他一口。

易水歌笑著,低頭去翻自己的口袋。

謝相玉大腿根部一酸,本能地收縮了臀部,往旁側一挪,色厲內荏地怒吼:“你要做什麼?!”

每當他露出這種表情,就是要拿什麼喪天良的東西來調·理他了。

可在看清他掌心攤放的東西後,謝相玉麵頰一紅。

“我的地址在S城高新區的玉馨家園,2號樓3棟801室,我自己全款買的,跟你大學離得也不遠。”易水歌說,“喏,備用鑰匙。周一到周日,什麼時候想我了,來看看我。我看你也行。”

為了掩飾自己此地無銀的尷尬,謝相玉罵了一聲:“誰會想你?”

易水歌抬手,大方地拍了拍他的尾椎骨。

一股電流從尾椎骨直通到後頸,酥得他腿都軟了。

謝相玉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老實點!我他媽報警你信不信?!”

說完後,他扇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了。

“有這種意識最好。”易水歌笑道,“以後要繼續培養這麼良好的法製意識啊。”

在兩人調笑著拌嘴時,小型的衝突不斷爆發。

在發現一時半刻離不開體育場後,很多人開始翻副本中的舊賬了。

儘管有人自發維持秩序,但也做不到麵麵俱到。

東側看台上,一個外國人正在被一群同樣是高鼻深目的外國人擒住衣領痛毆。

可同樣得罪了大票遊戲內的犯罪分子的易水歌,就這麼端端正正地坐在這裡,硬是沒人敢湊上來尋他晦氣。

謝相玉開始東張西望。

易水歌問他:“看什麼呢?”

謝相玉:“你看到南舟和江舫了嗎?”

他對南舟還是有那麼一點執念的。

副本中也應該也有不少人想要感謝他們。

可他觀望了許久,卻沒辦法從這麼多張麵孔中準確地找出那兩人來。

“我剛才看到李銀航和一個男的在一起。”易水歌撐住下巴,“江舫和南舟不在她身邊。”

謝相玉:“那……”

易水歌笑笑,無所謂地一聳肩:“有緣自然會遇見的,是不是?”

這一片突如其來的聒噪,自然吸引了居住在體育場周邊的居民的注意。

有人撥打了應急熱線投訴。

負責看守體育場的人打著哈欠,用指紋開啟了中控係統,打開了體育場封閉起來的雙重門鎖,前來查探情況。

吱嘎——

吱嘎——

聽到四道卷閘門同時上卷的聲響,倏然間,體育場內變得寂靜一片。

老人提著巨大的發電式手電,蹣跚著走進來,隨手摁亮了體育場的應急大燈。

噔——

燈絲嗚嗚地燃燒起來,熾白熱烈的燈光,宛如太陽,將灼人的光芒澆到了每一個人身上。

一隻飛蛾尋光而來,落在了大燈的邊緣。

老人眯縫著眼睛,看清楚了這坐滿了體育場的數萬人。

他手中的手電掉落在地,張了張嘴巴,發出了一聲喟歎:“天哪……”

……

清晨時分,老警員接到了一通上級的電話,詢問是否有一個叫“南舟”的人留在警局。

確認他還在後,上級便讓他找兩個幫手,把警局後的籃球場清空,把籃球架挪開。

老警員不解其意,但還是照著做了。

大約一小時後,一輛直升機旋開一地的塵灰,轟然降落在了籃球場的半場。

緊跟著,第二輛也降了下來。

這樣壯觀的場景,老警員隻在電影裡見過。

他險些把眼珠子瞪出來。

兩隊身著軍裝的軍人,從直升機上魚貫而下。

打頭的正是賀銀川。

他對一頭霧水的老警員敬了個禮,一身的風塵仆仆:“勞駕,請問,南舟在哪裡?我們檢測到了他的身份ID在這裡使用過。”

老警員望了一眼他身後兩隊軍容嚴整的軍人,抹了抹額頭上沁出的冷汗,想到了那個和衣睡在休息室裡的漂亮青年,試探著提問:“他是通緝犯嗎?”

“不。他是……”賀銀川想了想,認真作答,“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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